缴文娟
妈妈在院子里种了几棵凤仙花,因为姥姥在时喜欢用凤仙花染指甲,后来,种凤仙花慢慢地变成了我们的一种习惯。今年,凤仙花开满了整个院子,每当我看到盛开的凤仙花,就会想起小时候,姥姥一边给我讲故事,一边用凤仙花给我染指甲。
我的童年是和姥姥一起度过的,姥姥对我的疼爱无微不至。我喜欢听姥姥给我讲故事,她会讲各种各样的小故事,每一个故事里面都有不同的人物和情节。姥姥一边讲故事一边染指甲,我要么躺着听,要么搂着姥姥的脖子捣乱。总之,记忆里的凤仙花记载了我孩提时代的甜蜜时光。
凤仙花是一种很易生长的植物,在北方的农村常见,花朵多是红色和深红色。听姥姥说,越是红得发紫的花儿染出的指甲越好看。染指甲不仅是件快乐的事,我和姥姥还借此打发了很多闲暇时光,我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开始了用凤仙花染指甲的爱美之路。
夏日炎炎,吃过午饭,姥姥就会兴冲冲地去院里掐凤仙花。我悄悄地跟在她的后面,看着她把开得大的而且鲜艳的花儿小心翼翼地摘下来三四朵,然后娴熟地把绿色的花蒂择下去,只留下红艳艳的花瓣儿,捧在手心里,生怕它们会跑了似的。姥姥从厨房的抽屉里取出专门砸凤仙花的白瓷碗,最重要的还要用一种神器—白矾。姥姥曾说过,加上白矾砸出来的花染到指甲上才会上色。
我侧坐在炕头,身子倚着窗台,目不转睛地看着姥姥,就像是怕姥姥会把所有的凤仙花都自己用,一点儿也不给我留似的。姥姥把白瓷碗轻轻地扣过来,把花瓣聚到一起,加上白矾慢慢地一点儿一点儿地砸碎,这样花瓣就不会乱跑。等花瓣儿变成了红色的泥,准备工作就完成了。接下来才是最重要的部分,用做针线活的针,把砸好的花泥一点一点地平铺到指甲上,不能留有缝隙,也不能溢出指甲。能否成功还有最关键的一个步骤,那就是要伸着手耐心地等待指甲上的花泥风干——这需要坚持大约两个小时的时间。所以,每次我们都会在染完指甲后午睡,这样,即不会等得焦急,也不会因为手乱动,把好好的“作品”毁于一旦。
就这样,日复一日地持续一个月,指甲就会像凤仙花一样鲜红漂亮,到了冬天都不会褪色。那些有凤仙花陪伴的日子,总在眼前浮现,还有姥姥的音容笑貌,都是那么清晰。姥姥,我想您!您看,今年凤仙花都开了,您说每年都会给我染指甲的话还在耳边,您还记得吗?
凤仙花开得满院都是,那些关于姥姥的记忆,完好无损地珍藏在了我的心里,我对姥姥的思念却像这火红的花朵,越来越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