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浪金黄旧梦香

“麦熟一晌”,一阵南风起,一晌烈阳暴晒,本来有点青的麦子就成金黄了。农家人拿着早就磨好的镰刀,提着大小水壶,就开始下田割麦子了。

麦子割倒,得先捆成一个个小捆,再用牛车或驴车运到早整平压硬的场院上,把麦屁股那段用铡刀铡掉,这样少占地方,好轧麦粒。再在毒日头下翻晒,等麦穗干的一碰“哗啦啦”响,就可以用拖拉机拉着铁滚子来回辗轧,麦粒很容易辗轧出来。

那时候真是龙口夺食啊!人们就盼着能有几天响晴,日头越毒越好,这样就可以把麦粒安全地颗粒归仓。就怕变天,收麦时的天气比孩儿脸还善变,东边响晴,西边刮过一片云彩,就能下起一阵雨来。

也有连阴雨的时候。如果下上两天雨,地里泥泞的进不去车,就得肩扛人抬,把割倒的麦子弄到路边。我就赶上过一次,让人心焦的不行。

闹天气时,如果赶上轧麦粒,同一麦场里的邻居都跟着忙活抢麦子。先把麦秸用木叉挑出,堆到一块,再用木锨、木推子把麦粒堆到一处。也有来不及挑麦秸的时候,就“呼啦啦”直接都堆到一处,用塑料布盖上。雷声、雨声、人们的吆喝声混在一起,那声势真是浩大,震撼人心。

等云歇雨住,天放晴,就得赶紧把麦子摊开。要不然,那潮气加热浪,一天功夫,麦子就能生芽子。若是那样,农民半年的收成就打了水漂。

也有用脱粒机的,那样麦杆不用晒很干就可以直接脱粒。脱粒的人家都是黑白连轴转,几家人搭伙一块干,而且特别呛、脏,让人喘不过气来。一直哈着腰,体力差的受不了。脱完一场麦子,人就成了土人,吐口唾沫都是土,鼻子眼睛里也是土,人累得虚脱。一般人家不敢尝试。我家就没用过脱粒机,都是用拖拉机辗轧。

轧出来的麦子,麦粒和麦糠,麦秸混和在一起,得需要再扬干净。父亲会在有风的时候,用木锨迎风高高扬起,在美丽的抛物线中,麦粒和麦糠就会自动分离。也有少数长腿大棒的麦秸,麦糠随麦粒落下,母亲用扫帚清扫,耙子搂出来。

芒种,就是既要收麦,又要抢种夏季农作物。一般夏季农作物成熟都是有天数的,种的太晚,到霜降时分,不能充分成熟,产量就会减少。

那时候,父母都是早上四五点钟就下地了,晚上基本上都是八九点钟才能回家。这样的日子大约持续半月到二十天。那种繁重的劳动程度没亲身经历过的人无法感受和想象。

我们小孩子也不能闲着,跟着大人割麦、装车。每天超负荷的劳动,累得我回家倒头就睡,早上根本起不来。我那时感觉最幸福的就是割麦休息时,能吃上一根奶油冰棍,凉凉的、甜甜的,割麦顿时有了力气。还有地边地沿种的黄瓜,摘下一根,在衣服上蹭蹭就吃,脆生生的,口齿生津。还有咸鸭蛋、鸡蛋、凉面条,平时舍不得吃的,这时候大人们都拿出来了。

父母好像不怕累,一天到晚,脸上都挂着喜悦的笑容。是啊,收获的是沉甸甸的劳动果实,播下去的又是金灿灿的希望。“民以食为天”。谁家粮食多,在那个时代,是件很自豪的事情。谁家小子说媳妇,闺女找婆家,那是要看粮食囤的。粮食多,证明这家人勤劳能干,日子过得殷实。

我们长大陆续离家,家里的地也减少了很多。再后来修路,家里所剩的土地都被占用,父母也不用劳累了。

随着时代的进步,农业实现了机械化。麦收都是联合收割,播种也是机器。收、种,有三两天就能完成,农民终于从繁重的劳动中解脱出来。

每到麦收时分,我的脑海里浮现的竟还是原来的人工收、种,那种热火朝天的劳动场面。正是这种吃苦耐劳的精神,这种意气风发奔日子的劲头,才有我们如今这样舒服惬意的日子啊!

竼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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