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忆儿时打麦场

□孟桂艳

炎炎夏日,眼望联合收割机在无边的麦浪里隆隆前行,边收割,边脱出麦粒,此时尘封多年的儿时的打麦场又浮现在眼前。

记得那时的打麦场就是农村的大粮仓。芒种前,小麦开始泛黄时,社员们便开始整理打麦场。男人们挑着水桶,女人们拿着水瓢,大家有说有笑,嘻嘻哈哈地聚集到打麦场。我和几个小伙伴们也跟着大人前来玩耍,打麦场上顿时热闹起来。其中有穿靴子的,有光脚的,他们个个都卷起裤腿投入了工作。只见男人一个挨一个地从不远处的水井里挑来一桶桶水分别放到打麦场的不同位置,女人们跟着水桶,用水瓢不停地舀着水,泼到打麦场上,啪啪的泼水声掺杂着朗朗的笑声此起彼伏,一派热火朝天景象。社员们把整个打麦场全部泼湿泼匀后,潮湿的空气里散发着湿润的清香的泥土气息。

潮湿的打麦场刚稍微干松了点,社员们便撒上一层麦糠开始用碌碡压。那时,我的爷爷是专门拉碌碡的。他把青色的裤腿卷起,裸露着黝黑的脊背,双手向后一背弯着腰拉着碌碡一圈一圈地由外到内地滚压。滚压完毕,社员们再用扫帚打扫干净,再看打麦场平整得如同大炕一样光滑。我和几个小伙伴便高兴地打闹起来,奔跑着,嬉戏着,你搡我一把,我抓你一下,有的干脆就势一躺在打麦场上打起滚来。大人们看见后,便高兴地嚷:“你们这帮小兔崽子都滚一边去,去、去! ”一声令下,我和小伙伴们嬉笑着跑了。

等到开镰割麦了,男人们把割下的麦子用小推车一趟一趟地推到打麦场,女人们便将其抖落摊场。打麦场里又说说笑笑地忙碌起来,到处都充满丰收的喜悦。

社员们摊好小麦,圆好场,爷爷便把牲口牵过来,套上碌碡,拴上缰绳,手拿长鞭,赶着牲口一圈一圈地碾压。等到外圈碾压得差不多了,开始碾压里圈,这时打麦场的社员们开始翻麦子。等到爷爷由外到里全部碾压完毕,社员们也把麦子翻完了,爷爷牵着牲口再碾压一遍后,大家就用杈子挑走麦秸,然后用推板推,撞板撞,扫帚扫,一阵忙活,把麦粒归拢成一大堆,便由爷爷开始扬麦。有人用木锨铲起混杂着麦芒的小麦,放入爷爷的簸箕里。只见爷爷双臂抬起,把麦子高高地往空中一抛,天空一片飞扬,麦芒随风飘去,麦粒刷地落下。爷爷不停地扬着,麦粒不停地落下,不一会儿,地上的麦子堆成了小山,越来越高。

小麦扬干净后,再摊开晒干,一部分颗粒归仓,上交公粮,一部分分给社员。记得分麦子的时候,我和小伙伴们经常拿着麻袋到打麦场等着。我们有的坐着,有的躺着,边玩边听着叫自家大人的名字。当叫到自己家长的名字时,我便急忙起身,咧着小嘴儿,笑着把麻袋撑开,看着清香的麦粒往麻袋里“哗哗”地灌着,心里甭提有多高兴了。

儿时的打麦场也是我和小伙伴们的游乐园。在辽阔的打麦场上学骑自行车,跳房子,踢毽子,追逐着,打闹着。麻雀,燕子也叽叽喳喳、蹦蹦跳跳地凑着热闹,有的小伙伴拿起土块朝鸟儿投去,只见群鸟儿扑棱一声飞起,朝四面八方飞去,后面跟来的是稚嫩的童音欢笑声。

上世纪80年代,土地分到每家每户,那时几户组合共用一个打麦场,大家还一起购买了脱粒机。大伙是趁早晨或傍晚凉快的时候说说笑笑地伴着脱粒机的轰鸣声打完小麦的。有了机器,互相帮忙,麦收快了许多,也轻松了许多。不知从何时起,打麦场就不见了。“隆隆隆”……一阵联合收割机的轰鸣声把我从回忆中惊醒,想想儿时的打麦场,那里有我快乐的童年,有爷爷的辛勤与汗水,有社员们的朗朗笑声,它已成为我生命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打麦场的消失,是科技进步的必然趋势,而今天,联合收割机正隆隆地推动着时代的进步与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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