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春梅
“袅袅炊烟,小小村落……”也许听到这首旋律优美、富有诗意的歌曲时,有人会说:“炊烟是乡村一幅宁静祥和的生活画卷,也是乡村一道亮丽的风景。”而我每听到这首歌曲时,记忆的屏幕上总是翻腾出一条灰色的丝带,它一端定格在我脑海里,另一端早已飘摇在故乡的上空。
我出生在鲁西北平原的一个小村庄。那时候,家家户户做饭用的工具,几乎都是用砖和泥土砌成的灶台。如今,这种灶台已很少见到了。那时,家家做饭的主要燃料是柴草,烧煤是件很遥远和奢侈的事。因此,我们放学后固定的“娱乐项目”就是结伴去野外割草、捡柴、扫落叶。
我对炊烟的性状、颜色等特点了如指掌,几乎望着炊烟就能判断出燃料的“品牌”。比如炊烟青青、飘飘如舞,其燃料肯定是落叶、蒿草之类的;浓厚稠密的滚滚黑烟,其燃料肯定是树枝、棉花梗、玉米秸秆之类的。我还能根据炊烟的浓疏及上升速度,准确判断出母亲做饭的进程。烟雾稠密有力,是处于做饭的中间阶段;烟雾疏淡无力,就是做饭已接近尾声。这时候母亲常常取一块椭圆形的地瓜埋在土灶的草木灰里,当嗅到浓浓的香味时,取出来我就可以美食一顿了。
其实那年月,心中并没有这浪漫情调。在那个物质异常匮乏的年代,能填饱肚子已经是最高级别的享受了,零食绝对更是奢侈品。我们几个小伙伴儿去地里割草挖菜时,时常发扬“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精神,就地取材,摘点玉米、黄豆角,再挖点地瓜花生,这就算备好食材。然后在地上挖个沟槽,把食材搭在沟槽上边,再随便捡点树叶、秸秆等柴草点火开始“烤制”。用不一会儿,独有的香气便蹿进我们鼻孔。那是纯粹的,原汁原味儿的大地烧烤。旷野长天,云烟缭绕,随风飘荡。
有人说,炊烟是一曲田园诗般深情的歌,炊烟是一幅悠然淡雅的山水画卷。回忆总是美好的,其实没有经历过那个年代的人们,是永远也不会体味到那炊烟的原汁原味儿。随着时代的进步和变迁,炊烟早已悄然地从人们的生活中消逝,但深深烙在我脑海里、融化在血液里的炊烟记忆,却是我生命里一道永不消逝的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