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片被白色盐霜覆盖的土地,像大地的伤口,在全球六大洲蔓延。春天播下种子,往往会在盐碱的“围剿”中化作一片寂寥。这些被视为“农业禁区”的地方,如今却藏着养活亿万人口的新希望。
联合国粮食及农业组织2024年发布的报告显示,全球盐渍土壤已达13.81亿公顷,占陆地面积的10.7%。与此同时,全球仍有6.73亿人口面临饥饿。向盐碱地要粮、要空间,是各国共识。
耕地是粮食生产的命根子,盐碱地恰是重要的耕地后备资源。中国现有盐碱地约15亿亩,其中具有开发利用潜力的约5亿亩。山东现有盐碱地近900万亩,其中地处黄河尾闾、渤海之滨的东营市就有盐碱地341万亩,约占山东省盐碱地面积的38%。
2021年10月,正值大豆收获季节,习近平总书记到东营考察,在黄河三角洲农业高新技术产业示范区强调,开展盐碱地综合利用对保障国家粮食安全、端牢中国饭碗具有重要战略意义。
面对全球盐碱地治理难题,山东以黄河三角洲为“国家试验场”,耕地面积实现连续四年净增加,实现从“白色荒漠”到“金色粮仓”的转变。
山东不仅为全国5亿亩可开发盐碱地提供了可复制、可推广的系统解决方案,更为中国在全球盐碱地治理领域实现从“跟跑者”到“破题人”的关键转变贡献力量。
山东盐碱地治理,
是一场深远的国家行动
●山东有近900万亩盐碱地,是滨海盐碱地的“天然试验场”。盐碱地治理国家级试点与国家级平台,意味着山东的盐碱地治理从“地方实践”升级为“国家行动”
“春天白茫茫,夏天水汪汪,十年九不收,糠菜半年粮!”黄河入海口广为流传的这句顺口溜,道尽了农民在盐碱地种粮难的无奈,也道出了一个公认的世界性难题。
盐碱地的“难”,难在根源。
盐碱地的本质是一场“失控的盐分迁徙”:
在干旱少雨的地区,烈日拼命蒸腾着土壤里的水分,藏在地下的盐分便顺着水汽“爬”向地表,日积月累给土地镀上了一层白霜;
在沿海地区,海水不断向陆地渗透,被染上浓重咸味的地下水在蒸发过程中把盐分留在土壤里,仿佛给土地裹上了一层来自深海的“盐渍铠甲”。
更糟糕的是,人类的活动还不经意地“推波助澜”——大水漫灌导致地下水位抬升,把深层盐分“托”到地表;过度开荒则像剥去了土壤的外衣,让裸露的土地在烈日下“晒盐”。
这样的土地,对庄稼堪称“绝境”:土壤盐水浓度太高,会反过来“吸走”作物根部水分;土壤板结得像块硬泥巴,没空隙透气,根会“闷死”。
可即便难,各国的态度却出奇一致——花大力气啃这块“硬骨头”。
原因藏在两组数据里。
一组是“饥饿的缺口”。当前全球饥饿人口比例下降,但《2025年世界粮食安全和营养状况报告》显示,2024年全球仍有6.73亿人吃不饱饭,占总人口8.2%。而中国实践给出了另一个关键数据:改良后的盐碱地种水稻,每公顷能产6吨粮。如果全球盐碱地能多利用1%,世界粮食就能增产5000万吨,按人均占有400公斤计算,能够满足1.2亿人吃一年。这相当于多了一个“隐形粮仓”。
另一组是“耕地的紧张”。我国耕地红线是18亿亩,2024年底实有耕地19.4亿亩,但“非农化”“非粮化”问题仍突出。15亿亩盐碱地中,5亿亩有可开发潜力,若能盘活,相当于给耕地“扩容”,这对人多地少的中国而言,是守住“饭碗”的重要后备力量。
所以即便难,从20世纪40年代开始,美国、澳大利亚、印度、埃及等国家就开展了研究。全球对盐碱地的重视程度不断提升,盐碱地改良技术不断发展进步。
具体到中国,盐碱地广泛分布于东北、华北、西北以及沿海地区。
党的十八大以来,我国实施一系列措施,守住了耕地红线,初步遏制了耕地总量持续下滑趋势。但人多地少的国情没有变,耕地“非农化”、“非粮化”问题依然突出。大量的盐碱地如能充分利用,可有效提高土地增量,实现耕地扩容、提质、增效,保障国家粮食安全。
而山东,恰好站在这场全球探索的关键节点。
山东有近900万亩盐碱地,涉及11个市的47个县(市、区),其中东营市占了341万亩,是滨海盐碱地的“天然试验场”。这份独特之处,让山东在盐碱地治理领域相继迎来两个国家级“任务”:
2022年9月,山东获批国家盐碱地等耕地后备资源综合利用试点,试点工作在东营开展。目前试点工作正在有条不紊推进,计划到2025年完成后,新增和改造耕地15.07万亩,预计年增产粮食7300万斤。
2022年12月,另一重量级“国字号”平台——国家盐碱地综合利用技术创新中心经科技部批复正式落地,其总部选址黄河三角洲农业高新技术产业示范区。不同于试点的区域聚焦,这一创新中心从诞生之初就立足全国视野:由中国农科院牵头,联合国内18家盐碱地农业领域的高校、科研院所、企业等优势单位共同组建,打破单一区域的探索局限,构建起“全国一盘棋”的协同创新体系。中心已在东北、西北、华北设立3个分中心,并在全国布局16个综合试验站及一批特色产业创新基地,能够针对不同区域的盐碱地特性,精准提供“定制化解决方案”。
国家级试点与国家级平台,意味着山东的盐碱地治理从“地方实践”升级为“国家行动”。
——这是国家粮食安全的“战略纵深”:山东以近900万亩盐碱地为“试验场”,探索出一条从“治碱”到“用碱”的可行路径。盐碱地不是负担,而是潜力巨大的“边际土地资源”。
——这是农业现代化的“未来启示”:突破“就土地治土地”传统思维,形成“改土—育种—产业”三链协同的体系。以工程与生物技术改良土壤,以加速育种培育耐盐碱作物,以“三级利用”模式发展特色产业,盐碱地正从“农业禁区”转变为“多元经济场”,成为践行“大食物观”的阵地。
——这是区域协同发展的“生态样板”:在黄河三角洲,盐碱地治理不再局限于农业生产,而是与湿地修复、碳汇提升、生物多样性保护协同推进,形成“生态-生产-生活”三生共赢格局。这为全国其他流域和生态脆弱区的综合治理提供可借鉴的山东方案。
让“咸土地”变“活耕地”,
一场与自然博弈的“持久战”
●盐碱地治理的核心难题不仅要“脱盐”,更要防“返盐”。这场“治碱手术”,正从物理、化学、生物三个维度撕开突破口。
“碱是天生的,盐是地长的,没法完全去掉”,日日与土地打交道的农民,点出了盐碱地治理的核心难题:不仅要“脱盐”,更要防“返盐”。
这场与土地的“博弈”,早已在全球范围内展开。自上世纪40年代起,美国、澳大利亚、印度、埃及等国家就开展了研究并取得了效果,例如对植物耐盐碱性的研究和耐盐碱植物的培育、利用高聚物土壤改良剂改良盐碱地、利用水利工程进行排水减盐等一系列的改良措施。
各国策略各有侧重,但核心逻辑高度一致:以国家层面的规划引导为基础,结合技术创新与本土条件,在保障农业可持续发展的同时守护生态。
我国的治碱史,同样藏着“因地制宜”的智慧。自上世纪60年代起,我国在黄淮海平原、松嫩平原、西北干旱区相继利用井灌井排、种稻洗盐、大水压盐和膜下滴灌等关键技术,实现了对区域轻中度易改造盐碱地的利用。
各地自然条件不同,治理方案也就不同。海水入侵、潮汐淹没形成的氯化物型盐碱地广泛分布在我国沿海地区。怎么治?
东营是退海之地,是滨海盐碱地的典型代表。在东营,这场“治碱手术”,正从物理、化学、生物三个维度撕开突破口。
最直观的是物理改良,通俗说,就是给土地“洗澡”。
“盐随水来、盐随水去,往盐碱地里灌大量淡水,把盐分溶解后带到地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山东乾舜水土治理科技有限公司董事长盖俊山是土生土长的东营人,打年轻时就憋着股劲:要让家门口的盐碱滩长出好庄稼。
为了这个念想,他专程跑到荷兰、德国学技术,回来一头扎进排盐技术研发里。可试来试去,最头疼的还是老问题:刚把盐分冲下去,一场雨、一阵蒸发,盐分又偷偷爬回地表。
“不能无休止地灌水,必须给盐分装个‘防逃墙’!”
盖俊山带着团队熬了无数个夜,终于研发了一套“封域双层真空负压技术”。蹲在泛着白霜的田埂上,他开始了自己的试验:先铺塑料膜把治理区封起来,像“隔离墙”一样挡住外部盐水;再设上下两层“吸盐通道”——上层管负责排盐,淡水冲刷把土壤表层的盐分溶解后排走;下层管负责控盐,通过降低地下水位,防止盐分随水分蒸发到地表;最后用真空泵像“吸尘器”一样,加速咸水排出。
这么一套组合拳下来,在垦利区垦利街道3000亩盐碱地的试点上,土壤含盐量从12‰—16‰(重度盐碱)降到3‰左右,土壤PH值由原来8.53降到7.95。
以前连长草都困难的地,现在能种小麦、玉米了!
“洗澡”只是开头。盐分降下去了,板结的土壤还得“松筋骨”,贫瘠的地力也得“补营养”,这时候化学、生物改良就得跟上,像给土地“做康复”。
化学改良像给土壤“吃药”。往地里加石膏、脱硫石膏、腐殖酸等物质,直接中和盐碱、改善土壤结构。比如东北地区对付苏打盐碱地,就靠石膏降低pH值,见效快,但要搭配其他措施,避免“治标不治本”。
生物改良是更长效的“调理”。种碱蓬、芦苇这类耐盐植物,等它们长熟后割掉,相当于把盐分“带”出土壤;再撒点有益微生物,帮作物分解养分、提高肥力。
这些年,治碱的思路还在变。以前总想着“把盐全去掉”,现在更讲究“和盐共处”。随着植物耐盐机制及微生物生态学研究的不断深入,现代盐碱地治理理念已从单一的物理化学脱盐,转向以作物耐受性提升和微生物调控为核心的综合调适体系。就像给土地换了种“生存模式”,不再是硬邦邦的“对抗”,而是更灵活的“调适”。这一转变不仅拓宽了盐碱地高效利用的技术路径,也为未来农业可持续发展注入了新的动力。
没人敢说治碱是件容易事。这是一场得打几年、十几年的“持久战”,没有哪招能“一招鲜吃遍天”。但在东营,在山东,这群和土地较劲的人,正用自己的法子,把 “咸土地” 一点点盘活,给全国的治碱难题,掏出了一份带着黄河口印记的答案。
“适者生存”的种子革命,
给“抗盐作物”装个“加速器”
●选育耐盐碱作物,是给这片土地配上“耐造”的“新主人”。山东正把耐盐碱种子变成“可精准设计的工业产品”,更靠“育种加速器”让品种迭代速度翻倍。
治理盐碱,最终要落到“长东西”上。改良土壤是给土地“治病”,而选育耐盐碱作物,就是给这片土地配上“耐造”的“新主人”。
这场“种子革命”,藏着让盐碱地真正“活”起来的关键密码。
在东营市垦利区,有片3000亩的特殊土地,被划成了一道道“生死线”:土壤含盐量从1‰到20‰梯度分布,低盐区的作物或许能勉强“喘口气”,高盐区的普通种子刚发芽就可能蔫掉。这里就是全梯度耐盐碱作物种质创新利用基地,无数科研人员正围着这片地,寻找能在盐碱地里“站稳脚跟”的“超级种子”。
“在成千上万的种子里挑出‘耐盐强者’,比大海捞针还难!”东营市一邦农业科技开发有限公司的技术研发中心主任王沙沙,提起育种过程满是感慨。
极少有物种天生喜欢这片盐碱的土壤。就拿油菜来说,它本喜欢偏酸性的土壤环境,在盐碱地种植,就像把小菜苗扔进咸菜缸,没几天就“蔫头耷脑”。
为了让油菜在盐碱地“活下来”,基地联合了国内外的油菜育种机构和高校,收集了几百份油菜种子。科研人员盯着发芽率、株高、结籽多少等几十个指标,在田里种了一茬又一茬,在实验室里测了一次又一次,反复验证这些种子的耐盐性到底稳不稳定。终于,一批能在盐碱地“扛住劲”的油菜品种冒了出来。
其中“中油281”堪称“尖子生”——在含盐量4.2‰到5.5‰的地里试种,亩产居然达到了180.94 公斤,不仅能正常开花结籽,产量还快赶上普通土壤里的油菜了。“说实话,能在这么‘咸’的地里种出这产量,我们一开始都不敢信。”王沙沙说,要是未来三年测试下来,产量和品质都能稳住,这个品种就能在黄河三角洲的盐碱地里大面积推广。
在这片基地里,“能吃苦”的不只有油菜。科研人员还引入小麦、大豆、玉米、燕麦、小黑麦、花生等作物,通过同样的梯度筛选法测试耐盐能力。结果显示,在3‰—5‰盐度的土壤中,节水抗旱水稻、耐盐大豆等8个品种表现突出;尤其是耐盐小麦“京麦188”,亩产达502.3公斤,比同区域种植的常规小麦品种增产40%,用产量证明了耐盐作物的潜力。不过,仅靠田间表型筛选还不够——要让耐盐性状稳定遗传、让品种持续迭代,最终还得回到种子的“基因密码”上。而传统育种模式,恰恰卡在了“时间”这个瓶颈上。
以小麦为例,常规大田育种中,作物得跟着季节走:10月播种、来年6月收获,一年只能完成1代生长。要培育一个新品种,需经过杂交组合配制、多代田间选择、品系鉴定、区域试验等流程,全靠育种人凭经验观察株型、抗病性、产量等性状,一点点筛选出携带优良基因的个体,整个过程短则8—10年,长则十几年。
打破“慢”这一困局的,正是国家盐碱地综合利用技术创新中心。这里的科研人员用分子育种技术,把耐盐碱种子变成了“可精准设计的工业产品”,更靠“育种加速器”让品种迭代速度翻了好几倍。
走进创新中心的育种实验室,一个个玻璃橱窗里的景象颠覆了对“种地”的认知:这里根据不同作物的株高差异,专门搭建了8个“育种加速子模块”,每个模块都配备了可调节的LED光源、水培系统、温控设备。
“这相当于给植物打造了‘豪华定制生长间’,通过智能控制系统,光照时长、温度湿度、养分浓度等影响生长的关键要素,都能精准到‘每一度、每一缕光’。”创新中心工作人员李林波介绍。
有了这个“生长间”,一年能培育6—8代作物,速度是大田育种的5—6倍。以前育种人得“追着太阳跑”,现在在实验室里,就能高效地培育新种子。
依托先进技术,这里已培育耐盐碱作物新品种(系)68个,审定登记耐盐碱作物新品种20个。
更关键的是,这些种子不只在实验室里表现好,还能走进农户田。
“济麦60”正是山东省农科院作物研究所育成的抗旱节水小麦新品种,适合在中度盐碱地大范围种植。位于垦利区永安镇的山东丰彩种业有限公司多年前开始试种,今年夏收期间测产显示,在含盐量3.01‰的中度盐碱地上,亩产达到了560.4公斤,比去年增产了近50公斤。
为了让更多农户愿意种,丰彩种业还想了个办法:给农户提供 “济麦 60” 的原种,而且承诺高价回收粮食,每斤多给0.1到0.15元。这么一算,一亩地就能多赚 150 元,农户们的积极性一下就提上来了。
最近,山东还发布6项盐碱地综合利用地方标准,从滨海中度盐碱地的阻盐培肥技术,到耐盐植物的田间测定设施建设,再到大豆、高粱、棉花的种植和秸秆还田规范,方方面面都做了明确规定。
这不是简单的“定规矩”,而是给全省乃至全国的盐碱地治理,提供了可复制、可推广的技术规范和制度保障——让“种子革命”的成果能更稳更快地惠及更多土地。
不止种粮,
盐碱地能“长出”多少新可能?
●盐碱地不只是“粮仓”,更是“多元经济场”。宜粮则粮、宜经则经、宜牧则牧、宜渔则渔、宜林则林,盐碱地上“长出”的不只是多样的物产,更是农业高质量发展的更多可能。
在滨州采访时,记者看到翻腾的盐田虾——它们在40‰以上的高盐卤水里长大,不仅没被“腌死”,反而因高盐度隔绝了污染、富集了微量元素,肉质紧实弹牙,蛋白质含量比普通虾还高。而在这里劳作的农户告诉记者,这里以往是盐碱荒滩。
现在滨州118家企业,把盐田虾做成水饺、虾球、烤串,年产值突破20亿元。
盐碱地不只是“粮仓”,更是“多元经济场”。记者在东营、滨州等地采访时发现,基于盐碱度梯度,山东推出“三级利用”模式,让每寸土地发挥价值。
——轻度盐碱地稳住“粮袋子”,提质增产。这里以粮油作物高产稳产为重点,完善农田灌排等设施,选育推广种植耐盐碱新品种,让农作物产量和品质显著提升。
——中度盐碱地跳出“种粮圈”,发展特色产业。在这里,传统的粮油作物生长面临诸多挑战,但许多中草药具有耐盐碱的特性。像中昌元集团探索种植酸枣,一些农户开始尝试种植黄芪、甘草等中草药,再者种植耐盐碱的饲草作物,如苜蓿、黑麦草等,为畜牧业发展提供饲料来源。
——重度盐碱地优先“护生态”,再挖“生态财”。重度盐碱地盐碱浓度极高,原生植被稀少,生态脆弱性显著,则把生态涵养、保护原生植被放在首位,围绕碱蓬、芦苇、柽柳、罗布麻等土著盐生植物的功能化开发利用也同步开展,将其变成了具有经济价值的资源。在荒碱滩涂等盐碱含量过高、无法生长植被的地方,则采用风电光伏发电,高质量、规模化发展新型储能技术,既护生态,又赚收益。
长期以来,我国农业发展多依赖“淡水”“淡土”环境,不少人对盐碱地的认知仍停留在“只能种粮”的局限里。但实际上,随着“大食物观”的深入实践,盐碱地的利用前景早已突破单一粮食生产——从餐桌上的盐田虾、中草药,到养殖场的饲草、电网里的绿电,这片土地能“长出”的价值远比想象中丰富。
宜粮则粮、宜经则经、宜牧则牧、宜渔则渔、宜林则林,盐碱地上“长出”的不只是多样的物产,更是高质量发展的多种可能。
不过,要让盐碱地的“新可能”落地生根,单靠技术突破还不够,更需要政策、资金、市场协同发力的系统工程。
记者在调研采访时发现,当前各地对盐碱地开发治理的认识仍不统一,部分地区缺乏科学规划,甚至存在“重开发、轻保护”的倾向。
更关键的是资金瓶颈——盐碱地治理每亩成本从几千元到上万元不等,单纯依靠政府投入难以持续。从全球经验来看,盐碱地的文章,要加强对盐碱地治理的投入,发挥市场机制的作用,吸引企业、农民对盐碱地治理的投资,形成多元化、多层次的投资机制。
山东这场“破碱重生”的实践,不仅是对土地生产力的解放,更在于构建资源安全、科技创新、生态协同、产业振兴于一体的现代化治理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