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连强

母亲于2022年3月14日因病去世，享年89岁。一年多来，她时常出现在我的梦里，令我黯然神伤。

《诗经·邶风·凯风》云：“凯风自南，吹彼棘心。棘心夭夭，母氏劬劳……”描写儿女们感念母亲哺育的辛劳。我的母亲共生育了10个孩子，成人的是我们兄妹8个。记得小时候，我家种着菜园，夏天母亲把两个年幼的弟弟放在树荫下一个大簸箩里，任由他们自己爬，她则用辘轳从井里提水浇园。无论是在生产队时期，还是分田到户后，我们全家下地干活的干活、上学的上学，只有母亲在家有干不完的家务活，做饭、洗衣、喂猪狗、喂鸡鸭、喂牛羊……我上初中时住校，从家里带干粮。每个周末，母亲都做一锅玉米面饼子，并切好咸菜放到罐头瓶里，让我带到学校吃。由于我家人多，母亲每天得做一大锅干粮。那时做饭没有好柴火，烧的都是庄稼秸秆，准备一日三餐很辛苦。在农村，一旦刮风下雨，得先把干柴火抱到棚屋里。如果连阴天，没有备下干柴火，做饭就很麻烦。小姑那时曾给母亲开玩笑：“你一辈子围着锅台转。”母亲笑而不答。农村还没通电时，母亲常在昏暗的煤油灯下给我们缝补衣服、做鞋子，常常是我睡醒一觉，看见母亲还在忙着……

父亲脾气大，眼里揉不进沙子，和村里好几个人争吵过，但母亲却从没有和村里的妇女红过脸，反倒常规劝父亲。我们小孩子在外边和人打架，回家会先挨母亲批评。母亲很少串门子、站大街，因为惦记着干不完的家务。

俗话说，十个指头不一般齐。母亲8个孩子，最让她操心的是最小的儿子。我这个弟弟小时很聪明伶俐，人见人爱。上初中时，精神出了问题。尽管父亲带着他到处求医问药，也未完全治愈。最后在精神病院猝死，年仅39岁。父母对他既心疼又无奈，为他操心受累，有时挨打受骂。

母亲因常年辛劳，膝盖骨融合疼痛，不能站立行走，坐轮椅七八年。前年夏天下炕时，不小心摔倒骨折，从此卧床不起。尽管我们轮流精心照顾，也没有留住她的生命。母亲带着对儿女孙辈的无尽牵挂去了。

母恩深似海。清明节来临之际，谨以此文，深切悼念敬爱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