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土豪”年

马德荣

每听到朋友们说起小时候过年的那些事,心里就酸酸的。

上世纪七十年代,是我们这一代人的童年,物质的匮乏,让一件花衣,一碗肉,成了一个悠长的盼望,那时候,很多人在梦里都清灼着明亮的眼晴望着那个年吧!

而我则不。用现在的话说,我那时过年,在同龄人中,算得上“土豪”级别了。

爸是个技术大工,又是领班,那个时候每个月就有九十几元的工资,在这个经济基础上,爸还有个口头语:“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才受穷。”

精打细算下的日子更是丰衣足食。

我家是回族,发的都是牛羊肉票,平日里爸也会拿肉票买回一二斤肉回来。到过年的时候,爸更会扛回一整个羊腔子,炖羊骨吃羊肉不在话下。

过年的时候,我们盼的是丰盛,是压岁钱,是玩扑克牌,是不论怎么玩闹都不会被大人训斥的自由。

在年一步步姗姗走来的时候,爸也随着它的脚步,今天拎回一兜冻秋梨,明天买来两瓶果酒,后天带回一袋糖块,年货就这样在爸的手里变得丰盈起来,粮店里也开始专门为年供应了瓜子和花生。

年,终于来叩门了,总是在初夕前,爸和妈就提前做好炸货,爸善长做油条,用秤称好白矾和面的比例,把饧好的精粉面拍成圆片,再用刀划上几道呈炉箅子状,放进油锅里,哧啦一声,随着油花的翻滚,油条鼓胀上浮,慢慢两面现出金黄,捞出。

我们家炸土豆盒而不是藕盒,把土豆去皮切合页状,填满肉馅裹上面糊,口感不输藕盒,到现在我还依然钟情于土豆盒,每到年都要做上些充充年味儿。

吃年饭了,爸开了那两瓶果酒。到现在我还记得苹果酒瓶贴的商标图案,浅绿色基调上,一个青绿的苹果被一分为二,果芯处是一圈棕褐色的籽粒,把果肉点缀得更诱人了。清洌冽的酒色,让人想象着它该会如苹果样美味。抿了一小口——哇!太辣了,伸出舌头直呼气吸气,好赶走那股辣。那瓶山楂酒就好多了,淡粉的颜色就先一步夺了人心,酒味里隐着微酸微甜,没辜负我们小孩子的期待。

第一次喝果酒,小弟竟然喝醉了,红了小脸,睡了几个小时都叫不醒,爸为此还受了点小惊吓。

终于盼到给压岁钱了,几个孩子每人五元钱——五元钱哟!我们顿觉成了富翁,那个喜悦呀,从心里汩汩地往外溢,在孩子心里,那就是拥有全世界财富般的兴奋。待爸空闲下来,带着我们玩扑克牌,一家人自娱自乐,玩一个皆大欢喜。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一年又一年悄无声息地溜走了,时光却不忘染红了樱桃,抹绿了芭蕉。长大了的我们离开了故土,离开了老屋。只有小时候的那个年,还停留在老地方的那个时间点上,依然在记忆中摇曳生姿。早已不再是孩童的我们,只能对着这些记忆中消逝的美好时光发出一声声留恋的喟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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