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芦花飞
□程丽英
初冬时节,河淀里,开着一蓬蓬、一簇簇、一片片洁白的芦花,风吹花动,此起彼伏,漫天飞舞,显得那样高雅飘逸,轻柔灵动。偶见几只水鸟在芦苇丛中拍打着翅膀飞向天空……这让我想起了家乡大大小小的泽塘里,那些芦苇丛和芦苇荡。
家乡地势低洼,泽塘广布。芦苇这种多年水生的高大禾草,在这里安营扎寨,迎风摇曳,野趣横生。四月,芦苇发芽,远看,清亮的水中染了淡淡的粉红,似烟云;近看,是无数只积蓄了力量的矛,齐刷刷地指向天空。
立夏以后,水塘、河湾、荒野,随处都有芦苇秀丽曼妙的身影。叶子修长翠绿,清香水嫩。小时候,大人们在河里清理淤泥,常会挖出白嫩的芦根,赏给岸边玩耍的小孩子。我和小伙伴们手拿芦根,乐不可支。芦根放到嘴里一咬,又脆又甜。
我和小伙伴们提着裤管在繁茂的芦苇荡里穿梭,踩着浅浅的清水。那些小鱼、小虾,还有可爱的蝌蚪,在芦苇丛中游来游去,悠闲自在。随便扳弯一棵芦苇,小心翼翼抽出芦芯,像一枚精巧的箫,竖含在嘴,轻轻一吹,能发出一串好听的音符,如泉水从山崖处流淌到水潭的声音。
到了秋天,芦花抽出花穗,有白、粉、紫三种颜色,淡淡的色调,朴素清雅,柔顺润泽,散发出浓浓的草香。秋愈走愈深,清晨,看见路边的草丛中,落了朵朵芦花绒,纤小洁白,像天使的睫毛,挂着亮晶晶的露珠。远处,芦苇一丛连着一丛,一片连着一片,天地一片苍凉,衬托出原始的粗犷之美。
芦苇没有美丽的外衣,却有脉脉的深情。纯朴自在,洒脱飘逸,朴实中自有一份素雅、一份从容,一份灵秀。正所谓:“浅水之中潮湿地,婀娜芦苇一丛丛;迎风摇曳多姿态,质朴无华野趣浓。 ”
芦苇全身都是宝,芦叶、芦花、芦茎、芦根均可入药。芦茎、芦根还可以用于造纸。芦苇的茎杆,可以编成帘、编成席、编成画,或是用来作篱笆。芦花,可以编成鞋、扎成扫帚,也可做成枕芯。芦叶还可以包粽子。
芦苇花开,芦苇花谢,花开花谢,一年又一年。此刻,我好想采一枚青青的芦叶,轻卷成哨,放在嘴边,吹起那屋顶上的袅袅炊烟,吹起那儿时的欢乐一串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