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节日 | 儿时的压岁礼

赵自力

小时候过年,最渴盼的是父母的压岁礼物。

六七岁时,我喜欢模仿《水浒传》里的人物动作,拿树枝当刀剑,天天舞棍弄棒,玩得不亦乐乎。那时非常渴望能有一把木枪,能绑上橡皮筋把树籽当“子弹”的那一种。那年吃过年夜饭,父亲放下碗筷就去杂物间了。杂物间平时放些柴草和农具,没什么看头,但父亲常在那里鼓捣着什么,叮叮当当的。当时只顾着玩,也没进去看看。“小子,看看我的手艺呀!”父亲话音刚落,就拿出一把小木枪,还有一把木头大刀。我高兴得蹦了起来。那小木枪能弹出树籽,那把木头大刀就像真的一样。这两样玩具,陪着我玩了很多年。现在想想,父亲当时做得有点粗糙,但却是最好的压岁礼。

上小学后,我不爱学习。那时上学就两本书,一本语文,一本数学,没有课外作业。种了一辈子庄稼的父亲,视野却非常开阔,农闲时常带我去镇上看书。我们总是走着去、走着回,一路谈论着书里的内容。后来,乡里有个文化站,看书就方便多了,我一个人就能去。在书的海洋里,我看到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慢慢地,就非常喜欢读书了。那几年,父亲常买几本我喜欢看的书,除夕那天放在我的枕头下或书包里。在我惊喜声中,父亲总是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边干活边哼着小调。父亲用新书为我压岁,也为我打开了世界的窗户。

母亲的礼物则是一桌美食。当我们在院子里疯玩时,母亲就在厨房里忙开了。柴火灶亮堂堂的,火光映照在母亲微笑的脸上。瓜子在锅里噼里啪啦直响,雾气腾腾中不断有香味飘出。不久,一大碗油亮的瓜子,一大筛子滚烫的炒花生,被母亲端了出来。我们争相上去,一人抓一大把,边嗑瓜子边吃花生,很享受。母亲还会炸些萝卜丸子,或者红薯干之类的。对于我们小孩来说,简直是一场盛宴。用各种美味来压岁,期盼新的一年衣食丰足,这是母亲最朴素的新年愿望。

儿时父母送的压岁礼,承载着爱的味道,浸润着童年美好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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