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俊杰
改革开放40多年来,国家经济腾飞、文化繁荣、科技进步、国防强大、思想解放、社会安定,人们的生活水平、接受教育的程度普遍空前提高。尤其是放开二胎生育政策前的两代独生子女,更是衣食无忧、家中太阳、社会宠儿。与其比照的是,有一批独生子女的家长却是“60后”。他们的少年时代,从物质层面来讲,真正的有清贫之苦。可回放“60后”少年时代走过的幸福时光,又有独一无二的生活感悟、心路历程,对现在的年轻人来讲,有不少还真的称得上超级“奢侈品”。
中年人经常会说,现在的事情记不住,过去的事情忘不了,怀旧的情绪好像是人类的重要标志。“60后”作为有着特殊经历的庞大群体,生在困难时期,长在动乱时期,工作在改革开放时期,烙印的记忆或许更为深刻。怀旧到底怀的是什么呢?是故乡晴朗夜空下的繁星点点、河水清清、麦浪千重?还是奶奶讲的故事、母亲厨房锅碗瓢盆声、父亲赶集带回的那个烧饼?是舌尖上的味道、眼睛中的美好,更有少年时代无忧无虑的好时光。“60后”曾是那样自由地疯长。那个年代,家中大都兄弟姐妹好几个,有的年岁相差很小,像糖葫芦一样成串。城里面的家长要到工厂做工,农村里的家长要挣工分,没有那么多精力照管孩子。
现在的孩子,从小就有专人管带报班学习,英语启蒙班、书画提高班、篮球兴趣班、奥数冲刺班,搞得相当多的孩子心理逆反,无拘无束好时光真的没有体会多少。“60后”少年时的社会环境、时代发展阶段没有提供这样的条件。还不会走路的时候,他们就被母亲带到田间地头,饿了只能是哭到无力出声;长大一点的时候,一群半大不小的孩子集合起来就有了许多故事。
夏天,他们结伴去河沟里摸鱼抓虾,浑身赤条条黑黝黝湿漉漉,水花里总能飞出欢乐的歌;饿了就蜂拥而至到生产队的瓜田里偷瓜,管它生的熟的,搞到便是胜利,如果有人胆小一个瓜没有弄到,好像比别的小朋友矮了一截,都不好意思分享胜利果实。
秋天,地里的庄稼陆续成熟了,这便是“半大小子”们的才能展示季——自造土窑烤地瓜,那味道至今都难找。
冬天,虽然是“猫冬”的季节,但对“半大小子”年龄段的“60后”来说,又有另一番景象的快乐。那个年代好像“老天”特别讲信用,该下雨时有雨,该下雪时一定有雪,有时上一场雪还未融化,这一场雪又悄然而至,白雪皑皑、银装素裹。小伙伴们便像鲁迅先生笔下描述的那样,在场院里扫一片空地,用短棒支起一个养牛用的大筛子,撒上一把粮食,等到麻雀进来吃食时,将绑在木棒的绳子一拉,鸟就被罩住了,那种成功的喜悦不知让小伙伴们迸发出多少朗朗的笑声。“60后”的少年时光里,还有赤脚推铁圈满地奔跑,脚扎破了用一把泥土抹上,回家还不敢吱声的忐忑;上房屋檐下掏鸟窝时摸到蛇时的惊吓;帮盲人先生牵杆走路,引来邻居些许赞扬时的心中窃喜;主动拎着自己煮的半生不熟地瓜送给田间劳作的家长,感到已有成年人模样的快意;更有用粮食换来一个白面馒头,自己忍不住吃一小口,留给弟弟妹妹时的亲情流露……
正是这些点点滴滴的经历,构成了“60后”们少年时代虽然贫穷,但不缺幸福的快乐时光。因而,即便几十年风霜雪雨岁月度过,他们记住了该记住的,不该忘的仍然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