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3年南京市雨花台区长岗村吴末至西晋5号墓出土的釉下彩带盖盘口壶

德州市博物馆馆藏元代磁州窑花斑玉壶春瓶

郭峰宫凯李晗艺刘冬

1983年，在南京雨花台长岗村，出土了一件我国迄今发现的最早的釉下彩绘瓷：釉下彩带盖盘口壶。这件盘口壶是吴末至西晋初时期的，通体绘褐色彩绘。这类点褐彩作品，大都呈规律状分布，可见是工匠们有意为之，这种工艺从陶瓷史角度看，仅是点彩而已，还未形成“斑”的概念。至唐代，色斑瓷（花瓷）才盛行，体现出一种浓浓的异域风情。但至宋代时，因为文人们多追求素雅怡情的小调，唐花瓷的繁缛装饰大多并未继续延续，只是有一例外：在磁州窑盛行的华北地区，却有一类瓷器小幅沿袭了唐代花瓷的风格，这就是“铁锈斑”。

在德州市博物馆的二展厅宋元展柜里，就陈列着这样的一个浑身饰有“铁锈斑”的瓶子——国家二级文物，元代磁州窑花斑玉壶春瓶。很多人第一眼看到它，总觉得这个瓶子很奇怪，装饰风格迥异，漆黑透亮的黑釉表面非常醒目地排列着呈块状或点状的铁锈斑，这些铁锈斑纹从排列上来看既是有规则的，又好像毫无章法，大小不一，形状各异，像一组神秘的密码符号，那么匠人们当时在画这些斑点时，到底想表达什么呢？难道只是随心一画吗？

马未都《瓷之色》一书中曾提到过：中国古典美学中包含着一种纯朴的内容，强调美的自然属性，天人合一，顺其自然。将自然界中的斑状现象，如蓝天之白云，秋林之红叶，提炼出来，变成一种人为意象，陶瓷无疑提供了一片天地。于是我们可以猜测，这件玉壶春瓶的铁锈斑纹绘画灵感，或许就是来自于大自然——细细观赏，这个瓶子上的星星点点，难道不像是天空中排列有序的繁星？与梵高的《星空》有异曲同工之妙。

再来看它的造型，由左右两个对称的“S”形构成，线条饱满优美柔和。玉壶春瓶定型于北宋时期，是由唐代寺院里的净水瓶演变而来，在当时是一种装酒的实用器具，后来逐渐演变为观赏性的陈设瓷，是中国瓷器造型中的一种典型器形，历经宋、元、明、清、民国，直至现代。

关于“玉壶春瓶”名字的来源，一般的书籍都认为由宋代诗人苏东坡诗句中“玉壶先春，冰心可鉴”一词而得名，此器如心倒置，谓之“心到”了，撇口寓示敞开心扉，象征友谊如春、冰清玉洁。但是也有专家认为是因“玉壶春”酒而来。自唐代人们多称酒为“春”，后代沿用。

《水浒传》第三十七回“及时雨会神行太保，黑旋风斗浪里白条”中提到：“酒保取过两樽玉壶春酒，此是江州有名的上色好酒”，可见，玉壶春是一种酒的名字。直至今天，许多酒的名字仍然叫“某某春”。我们可以有如下推测：“玉壶春”是一种酒的名字，而且必有一定的知名度，那么盛装这种酒的瓶子可能会是某种固定的造型，因为这种酒长期盛行不衰，酒瓶的形状也为人们所熟悉，久而久之，人们便把这种造型的瓶子因酒而叫做“玉壶春瓶”了。

不过，无论它到底因何而得名，这个瓶子在千年历史沉淀中，已经被赋予了极高的文学性和艺术性，可见人们对它有极高的认同和喜爱。（本栏目文字和图片内容均由德州市博物馆提供。市民每周二至周日9:00-16:00可持身份证免费入馆参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