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50年代的运河拉纤岁月

上世纪50年代的运河拉纤岁月

□本报签约摄影师 刘克政

杨天华在运河边说起当年拉纤的经历。 刘克政摄

德城区二屯镇北厂西南街村,位于京杭大运河德城区段的东岸,依运河而建。山东省文物保护单位——北厂漕仓遗址就位于村东北方向500米处。北厂漕仓是明代全国“四大漕运粮仓”之一。金天会七年(1129),朝廷在此设置将陵仓,也叫北仓,后演变为北厂。明正统十四年(1449),北厂漕仓迁至城内南门东街,北厂渐渐成为民众聚集生活之地。

今年84岁的杨天华,祖辈八代生活在北厂西南街村,至今已有200余年。他10岁时母亲去世,父亲带着他和3岁的妹妹艰难生活。当时家里生活十分困难,父亲每天一早就去走街串巷织袜子,中午不回家,他和妹妹就在街坊邻居家吃饭,是吃百家饭长大的。1955年,16岁的他到运河的船上当了一名拉纤工。

1855年,黄河在铜瓦厢决口后,聊城、济宁等城市运河航运一蹶不振,但德州在清末与民国年间河道依然能通航一定重量的木船与小火轮,甚至某些河段一直通航到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大量的煤炭、粮食、油料、杂货等物资,北可以到达天津,南可以到达临清等地,依然发挥着重要的航运交通作用。

杨天华跟船拉纤,前后跟过好几个船。船主大多是天津等地的外地人,走的线路主要是德州到临清,最远的到过北馆陶,最近的站点是武城四女寺。到四女寺送货当天可以返回。他拉的船上一直有3个长期拉纤的人,有时船重,船主会再雇短纤。他拉的船最大的载重20多吨。拉纤者数人都将各自的纤绳共拴在一条主绳上,穿短裤、赤膊,胸前斜挎纤板,俯身甩手,拖船而行。河滩陡峭处,他们会四肢并用,攀爬式行走,劳动强度和体力消耗之大是可想而知的。每只船上有舵工和头工,舵工、头工讲究配合,还要与岸上的纤夫协调一致。舵工一般是船主,掌握船的行进方向。头工拉的是头纤,是船上的灵魂人物,技术好而且力量大的才能拉头纤,第二个是短纤,杨天华拉的是末纤,因在拉纤的人当中,他年龄最小、力气也最小,排在最后一个。头纤开一个半人的工钱。船上烧火做饭的管喊号子,开两个人工钱。当逆风行船时,这时号工就要喊号,在拐弯有难度时,号工也必须喊号,喊号时拉纤的众人必须保持步调一致。途中遇到岸上的大树,他们就摘下纤来把绳子绕过去;遇到矮树时绳子一抖跳过去。记忆深刻的是船到郑口南边的新河那里,此地地势复杂,水流湍急,水情险恶,两三只船上的人须合在一起拉一个船,方可渡过险关,这段距离长约100多米。很多船主走到这里,都烧香磕头,祈求船只平安。一串串深深的脚印,烙在河岸的泥土上。肩头上,纤索勒下深深的印痕。

拉纤是个苦力活,每天天蒙蒙亮就启程,天黑才停船休息。一天下来,腰酸背痛,浑身像散了架一样,但第二天还是得咬牙坚持。每次他都是在德州港上船,从德州港到临清单程需要走7天,船主给他7块钱工钱。在临清卸了货物,空船顺水返回德州,他摇橹划桨不拉纤,船主只管饭不给工钱。除了拉纤,每天早晨和中午,他还要两次往船板上浇水,接着擦干,保持船木潮湿;装货时他进船舱协助搬运工排放货物,还跟着船主买煤、买米、面、菜,除此之外还要干其他杂活。他天天在船上吃住,每顿饭是小米窝头和萝卜咸菜,管饱,偶尔吃点便宜的菜。晚上在一人多深的船舱里睡觉,船主盖上舱板,下面的人就出不来了。

船上的生活虽然很苦很累,但能吃饱饭而且还有点收入,他很知足。冬天河面结冰时船停运,他就回到生产队干农活。春天河里化了冻再上船拉纤。

杨天华在船上干了3年后回到生产队务农。他当过生产队长,干过瓦匠,带领建筑队修民房及一些基础设施。如今的他在儿女身边享受着幸福生活。听说我市制定了《大运河文化保护传承利用实施方案》,今年6月,京杭大运河德州段文化保护传承利用——生态廊道项目开工,并且在不久的将来,适宜河段将实现旅游通航,为此,他兴奋得像个孩子,时常到运河边驻足,怀念着过去,憧憬着大运河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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