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官”都胜

张居明

据《中国人名大辞典》和清光绪二十六年《宁津县志》载:都胜,生于明朝正统年间,是明朝著名廉吏,直隶省河间府宁津县(今山东省德州市宁津县)人。

富庶之地中流砥柱

都胜是明朝成化年间的举人,官袭任南京羽林左卫指挥佥事(相当于省军区司令员),因勤政为民,廉洁自律,心胸坦荡、处事干练而被提升为代理部指挥佥事,奉命驻守扬州,防备日本海盗侵扰。

扬州是江南鱼米之乡,历史文化名城,水运特别发达,而且还是明、清时代最重要的两淮盐场。盐商在当地是一股非常大的势力,这些盐商不但堂而皇之地买卖官盐,而且暗地里还贩卖私盐。明朝对贩卖私盐管控非常严格,《大明律》规定:凡贩私盐者,杖一百,徒三年,情节严重者可判死刑。但在巨额利益驱使下,这些不法盐徒官商勾结,进行不法交易。贩卖私盐者一方面对地方官员行贿拉拢,另一方面购买武器组织武装力量,铤而走险武装贩卖私盐。在两淮盐场,这些非政府武装力量称之为盐徒。1466年,都胜就是在这种复杂的情况下来到这个大染缸担任都指挥佥事的。

不受宴请拒绝贿赂

都指挥佥事在明朝是三品大员,在地方可以说位高权重。扬州众多盐商富贾听到都胜调来的消息后,便在当地最豪华的“望江楼”摆下盛大宴会,为都胜接风洗尘。宴会排场十分奢华,南北八大菜系、甜食糕点、名酒一应俱全,在此等候的一干社会名流各怀心思,都在各自盘算着如何与这位新官处好关系。然而天至正午,仍未见都胜一行露面,他们一个个如热锅上的蚂蚁,焦躁不安。

时至下午两点多,只见一个随从模样的人风尘仆仆走上楼来,告诉大家:“都大人鞍马劳顿,已经在路上用过了午饭,请诸位不必等候了。”众人还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以前大小新官上任哪一个敢不给本地盐商面子?

都胜没来赴宴,让当地这些盐商太没面子,一时间议论纷纷:“人家长途跋涉,不愿意参加宴会也情有可原!”“来和大家见个面也费不了多少事,这是他不把我们当回事。”

“诸位,大家肃静。”此地最大的盐枭崔天彪对大家说:“都大人不能前来赴宴,那改天我们轮流去他府上登门拜访,我就不信用金钱砸不开他的门。饭我们自己吃,酒我们自己喝!”

随后几天,这些盐商开始到都胜府上送礼单、递名帖、登门拜访,一时间人流络绎不绝,门庭若市。然而,这些人全都吃了闭门羹,都胜谁也不见,礼物一件没收。几天后,这些贩卖私盐的盐枭坐不住了,纷纷跑到崔天彪府上研究对策。

惩治盐商擒贼擒王

崔天彪原是扬州街头一个小混混,人称“彪哥”,靠着打架不要命,聚集了一帮地痞无赖,混到了黑社会老大位置,手下有几百名亡命之徒,形成了一股强大的黑恶势力。当他手头积累一些资本后,为了把生意做大,于是就把目光聚集到此地最能赚钱的行业——走私贩卖食盐。

他先是通过贿赂官员得到了盐业经营权,然后通过夹带私盐等非法手段迅速把买卖做得风生水起。手下的亡命之徒个个心狠手辣,欺行霸市,强买强卖,不断制造流血事件。他们制造大船,高挂旗帜,手持兵器,明目张胆地大肆买卖私盐。这些人在江面上横行霸道,肆意劫掠商船、民船,虽有巡检兵勇,但官兵惧匪,寡不敌众,只能虚张声势喊几声就逃之夭夭。每次他们劫掠得手,都做得天衣无缝、不露痕迹。而行动时崔天彪从不露面,官府没有任何证据也拿他没有办法,他就是这么一个亦商亦匪的人物,在扬州城里呼风唤雨,一脚三颤。

为将这伙盐匪一网打尽,都胜一方面打着抗击倭寇保家安民的名义大量招募预备役新兵,购买兵器,昼夜加紧训练;另一方面秘密搜集崔天彪集团各种犯罪材料,让手下人化装成乞丐、商贩、手艺人,出入他们活动的区域侦察,获取他们犯上作乱的证据。

一天,都胜手下一得力校尉化装成剃头匠,进入到盐匪戒备森严的藏匿窝点,终于发现他们的老巢,那里不但有严格训练的盐匪,而且还有相当先进的兵器、旗帜。中秋月圆之夜,盐匪们放松警惕,一个个喝得酩酊大醉,都胜运筹帷幄,立即命令枕戈待旦的新兵一举包围这个匪窝,让这群新兵初露锋芒,小试牛刀,将盐匪一网打尽,全部擒获。此举大大震慑了盐枭犯罪,为朝廷挽回了巨大损失,百姓无不拍手称快。因为此次整饬盐务功勋卓著,都胜得到宪宗皇帝的嘉奖,经兵部尚书尹旻推荐,升为参将(大军区司令员职务),全权负责保护水上运输。

为国分忧筹粮赈灾

成化末年,甘陕等地旱灾严重,庄稼颗粒无收,饥荒严重,饿殍遍野,朝廷立即调集南方粮米,水运北上。

都胜接到旨令不敢怠慢,立即行动,日夜奔波,命人四处张贴文告,层层发动民众,宣传动员,责任到人,掀起了向灾区捐米赈灾热潮,并责成富商巨贾出资购买米粮赈灾,而且率先垂范,捐出自己全部奉薪用于赈灾。仅仅半月,扬州就捐米一百万担,各种运输车辆排了足足十余公里,蔚为壮观。然后都胜亲率兵勇押送,浩浩荡荡送往陕西灾区,一路受到各地百姓拥戴和称颂。此举也震惊朝野,皇帝亲自颁诏褒奖,号召各地官员向都胜学习,勤政廉洁,体恤民情,为国分忧。

身居要职一清二白

都胜一生多任职于江南富庶的鱼米之乡,主管水运,很多人都说这是“肥差”,但他做官57年,身居富地却一尘不染,两袖清风,廉洁奉公,生活俭朴,每天只用豆腐佐餐,当时人们称赞其为“豆腐官”。

《明史》赞曰:“胜居官廉静,历任五十七年,所处皆膏腴地,而自奉简淡,日食止豆腐。时因以为号云。”其廉政英名也如日月一样光照千秋,流传百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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