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爱珍
进了腊月,我就给一双儿女每人买了一件大红色的、印有“牛气冲天”字样的新衣,准备春节时穿上,图个新年喜庆。看着孩子们试穿新衣时又蹦又跳、喜笑颜开的样子,儿时的过年记忆涌上心头。
在儿时的记忆里,过新年、穿新衣和贴春联、放鞭炮、挂灯笼一样,是节日中不可缺少的内容。各式各样的过年新衣,不仅让节日更具仪式感,也寄托了一家人“新年新气象”的愿望,记录了时代变迁,见证了社会进步。
生长在农村的我,对“过新年穿新衣”有一种特殊的情结。在记忆里,我上小学的那几年,一家人吃饱肚子没问题,但是吃上一顿肉是过年才有的待遇,穿衣打扮更谈不上。我的衣服有很多是堂姐、邻居家的姐姐们穿过的,母亲拿回家修剪一下再穿。
那时候最盼过年。尽管生活不宽裕,但仍会有新衣服。每年进了腊月,母亲都会到邻村的集市上扯几尺花布,再到裁缝店里请人给裁剪好,自己拿回家在缝纫机上缝起来。听到缝纫机“咔哒咔哒”的响声,我就知道,年快到了。做好的新衣不舍得穿,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床头,每天睡觉前、起床后都要看一看,生怕新衣服飞走似的。终于盼到大年三十,傍晚吃过饺子之后,才小心翼翼换上新衣服,穿上母亲新做的“千层底”条绒花棉鞋,跑到大街上去“显摆”,大人们放鞭炮,小孩们就互相比谁的衣服花色好看、样式新潮。
后来,我到县城里去上中学,家里生活宽裕了一些,过年买新衣的地方就从村里的大集改到了县城市场。腊月十五左右,学校放寒假,放假后的第一时间,母亲就骑车带我来到县城市场,摊位上挂着的花花绿绿的新衣服让人眼花缭乱,经常要逛大半天才能挑到一件喜欢的衣服。有时还能再挑一条时兴的牛仔裤,从头到脚都穿新的。
再后来,我考上大学走进城市,对新年的盼望就不仅仅是一身新衣服了,更多的是对家人的想念。每年大学放假前,我就约上几个好友,拿着自己一学期勤工俭学攒下的钱,给自己买件新衣服,也给父母捎上一件,钱不够买外套,就买件贴身的保暖衣物,父母见到也高兴得合不拢嘴。
工作、成家以后,生活越来越好,新房新车也慢慢添置齐全,“过新年穿新衣”的习惯却一直保持着,只不过更多的时候是给老人、给孩子买新衣,自己平时随时可以添置新衣服,算得上是经常“过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