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石榴树

□秋水

在我家的老屋门前,有两棵石榴树,一棵是用枝条压根后移过来的,算是子母树。爸爸说石榴树是我出生的那年他移栽种下的,所以它们在我心里,便如同孪生姐妹般,共历风雨,同享阳光。

无论我怎样看待它,小石榴树还是按照自己的生长规律茁壮成长着,而且远比我长高的速度快得多。

春天来了,小石榴树的枝条像被冰雪冻僵了一样,光秃秃地在风中静默。等到柳絮满天飞了,它才慢吞吞地试探性地探出头来,枝头冒出点点青红相间的嫩芽,如同羞涩的少女,在春风春雨的轻抚下,渐渐展露出活泼泼的生机。

五月的太阳开始火热起来,许是为了迎合这阳光的热情吧,火红的石榴花比着舞地开放。酸石榴的花是多层的,花朵也开得格外大些。这时候,爸爸会将那些不结果子的花摘下来,拣个有分叉的树枝,将石榴花插在树枝上给我做玩具。这个开满花的树枝让我在小伙伴间炫耀不已,惹得一群小屁孩儿跟在我身后跑来跑去。

中秋节前后,石榴树的果子开始成熟了。这时候来阵秋雨,吸足雨水的石榴胀破了肚皮,咧开了嘴,露出玛瑙般的石榴籽,晶莹剔透,惹人喜爱。此时,每每来家里串门的乡邻,都会在一阵夸赞后,顺手摘走两个尝尝鲜。不过很多人都会被酸掉牙,放到一边再也不敢去吃。一些没有咧嘴的石榴被妈妈剪下来,用一个厚一点的塑料袋装好,扎紧袋口,放在屋子里一个阴暗的角落,可以保存到过年。

幸存下来的石榴我们就不去摘了,一直等到下了霜,石榴树上的叶子发黄落光,只剩下几只石榴在高高的枝头上迎风跳跃的时候,我们再去摘了。这个时候的石榴籽,酸中带甜,好吃到停不下来。

年三十那天,奶奶早早地把堂屋收拾干净,请出家堂挂在屋子的正中央,家堂按顺序从上到下排满了族中先祖的名字。小时候,我经常爬到椅子上去看那些神秘又陌生的名字,也一直想不明白,这些名字的背后都是些什么样的人。太阳落下去后,爸爸和叔叔要一起去祖坟那里请故去的先人,我家带去的三份贡品中,每次都有妈妈存放的鲜如新采的石榴。也是这个时刻,石榴在这一年里最高的使命算是完成了吧。

随着时光的推移,石榴树日渐老去,而我,也因求学、远嫁,离家的路越走越远。那两棵陪伴了我整个童年的石榴树,也因年迈体弱,未能熬过那个寒冷的冬天。

如今,已近不惑之年的我,每到榴花盛开的时节,记忆的画卷里,那两棵石榴树还是会经常出现,满满的都是它们曾经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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