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秀琴
很多人喜欢吃元宵,有人喜欢吃煮的,有人喜欢吃炸的,我唯独喜欢吃生的,这个习惯还得从小时候说起。
那时候,我每年寒假都要去三姨家住一星期,一是因为她家三个孩子与我年龄相仿,二是因为姨夫滚的元宵是最好吃的。
元宵通常是正月初十以后才滚的,不过磨面可得在初十之前就排队了。那是最原始的石磨,村里有石磨的屈指可数,因为家家都要滚元宵,大米提前泡好后就去排队磨面。那时的石磨可是从早到晚一直在转的,排队的人们相互帮忙推磨,后来,有人牵了毛驴来拉磨。一圈又一圈,大人们需要不断地翻磨盘上的大米,这样磨的米粉才均匀细腻。
大人们都是辛苦的,孩子们都是开心的,跑过来窜过去,玩着闹着,也帮着推磨,不过真正能帮上忙的时候确实不多。
粉准备好了,开始备馅儿。红糖、白糖还有糖稀,芝麻、核桃还有花生,在盆里和在一起,充分搅拌后放在案板上压,压成二指宽厚的长条状,再横过来切成差不多大小的方块。
方形的馅儿滚成圆溜溜的元宵就要看水平啦。先把馅过水(也有人习惯说成挂水),放到已经加了米粉的笸箩里。手掀起一边使笸箩倾斜,随着均匀的用力,方形的馅在笸箩里有节奏地跳舞,等表面沾了一层粉再把它们过水,然后再放到米粉里用力甩笸箩。
我和表妹们一起盯着笸箩,也曾尝试着自己摆弄一番,才知道看着容易,做起来难,需要手臂不停地用力,一拉一推之间收放自如才行。
姨夫一边滚元宵,一边传授秘诀,我们睁大眼睛盯着在笸箩里和米粉一起翻滚的元宵,就像看着宝贝在一点点成长,长大、又长大。
第一波元宵好了,不大不小看着正好。姨夫说太大了面太厚,甜味就淡了;太小了都是糖,元宵又太甜了,把握好大小很重要。那么要怎么把握呢?当方块的糖馅变得越来越圆的时候,元宵就滚成了。
每次看着刚刚滚好的元宵,都开心不已。姨夫就会挑选一些看起来不太圆的给我们尝鲜。“生的能吃吗?”我好奇道。“能吃,还特别有味道!”姨夫一边笃定地说,一边拿起一个塞到了我的嘴里。不似煮熟后那种软糯,入口是冰凉的,咀嚼几口能感受到糖粒的沙沙感,花生也是酥脆的感觉,咽下许久后,嘴里依旧香甜。
后来,母亲问我,元宵想吃煮的还是炸的?我总是会回答“生的”。刚开始母亲还担心我吃坏肚子,可事实证明,元宵在那无数次碰壁之后早已成熟了,可以忽略锅中翻滚的开水,也可以忽略那哧哧冒烟的热油。
现在日子越过越好,“钱袋子”也越来越鼓,过了初七初八,大街上卖元宵的逐渐多了起来,超市里也有一些速冻的。五香的、芝麻的,甜的、咸的,各种口味的元宵应有尽有,想买就买。虽然方便了许多,但我更怀念以前的滚元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