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保机实施喷洒作业。记者刘振兴摄
飞手操控多光谱无人机巡田
□本报记者邓静 见习记者张双双 本报通讯员辛凯 郝志民
今年的中央一号文件提出，支持发展智慧农业，拓展人工智能、数据、低空等技术应用场景。德州“吨半粮”产能创建持续扩面提质，智慧农业成为关键助力，记者走访多个县市区，深入田间地头，对我市智慧农业发展现状进行了采访。
节本增效 用上就离不了
4月1日，齐河县粮食高产示范区的麦田里，小麦正拔节生长。种粮大户李建国轻触手机屏幕，田间智能喷灌系统随即启动，水雾均匀洒向作物根部。埋藏地下的滴灌带如同“毛细血管”，将水肥精准送达作物根部。
相比传统漫灌，这种模式可节水、节肥各30%，农药使用量同步降低，用工成本也大大减少，一个人可以同时管控上百亩地。“去年通过气象数据指导的变量施肥技术，小麦亩产突破650公斤，同比增产8%，每亩综合效益增加216元。”顺着李建国手指的方向，记者看到，田间新安装的农田小气候监测站与原有区域气象站联动，形成覆盖万亩农田的可视化气候监测网。
用算法代替汗水，让数据成为新肥料。今年初，齐河县在粮食高产示范区安装了14个农田小气候监测站，可实时监测温度、湿度、风速、降水、土壤墒情等10余项数据，精准捕捉田间微气候变化。还能提前收到干旱风险预警，测算出每块地该浇多少水、施多少肥。
“德州正在进行农业水价综合改革，数字化精准施灌也是发展节水绿色农业所需。”市农业技术推广中心主任郑光辉说，通过各级政府农业相关补贴，我市在各县市区都安装了大型水肥一体化灌溉设施，通过示范引领，加快发展进程。
清明节前，虽然早就浇完了返青水，禹城市十里望回族镇兴农农机合作社理事长刘凯还是忙得很，电话一个接一个，都来自在外作业的农业无人机飞手。除从事农业社会化服务外，他还是大疆农业无人机在禹城的代理商，一周前举办了一场新品订购会，半天时间就售出60多架。
“卖完机器我们还负责培训，不少人直接加入合作社。这几天小麦需要病虫害防治，他们第一次飞防作业，难免遇到各种问题。”合作社200多人、200多架无人机的飞防力量，遇到问题刘凯一一解答，很有耐心。近几年，禹城市及周边6万多亩耕地的“一喷三防”都由合作社完成。
目前在德州，基于北斗导航系统的智慧型农机中，无人机在大田作物上应用最为广泛，近两年增长更为迅速。“无人机价格相对较低，今年加入合作社最多的机型是大疆T70，除厂家优惠，国家还有1.44万元的农业机械购置补贴，自己花2万元左右就能买一架。”刘凯介绍，这款新上市的无人机载重升级到50公斤，雾滴大小可调节，喷洒精细度和效率更高，可AR避障，损坏率大大降低。
张庄镇73岁村民毕研盛种了20多亩地，第一次使用无人机有些手忙脚乱，学习一周后已能独立操作。“以前用打药桶喷药，20亩地得用3天。现在1个多小时就能完事，而且特别省力，喷药均匀，用上就离不了。”他说。
因地制宜 找准适配路径
位于平原县桃园街道的鲁望农业种植了2万亩小麦，有着更为先进的大型指针式喷灌机，水肥用量都能根据土壤数据进行科学设置。但今年的返青水，负责人何石宝还是选择了大水漫灌。他解释，桃园街道大部分耕地盐碱度较高，若小麦灌溉期内都用喷灌，3年后盐碱外翻，耕地表面会呈现白花花的颜色，严重影响小麦产量，“我每年会给小麦进行一次大水漫灌，一般会选在返青期。”这是他近几年种粮实践得出的经验。
2019年至2021年，在增施有机肥、深耕等精细化管理前提下，连续全年喷灌的小麦产量还是达不到预期。直至2022年用黄河水进行了一次漫灌后，小麦产量明显提高。“这几年，一直坚持一漫灌两滴灌，小麦产量很稳定。”何石宝说，种粮需要因地制宜、因时制宜，智慧化不一定是最佳“答案”。
另外，大型智慧化水肥一体化设施对地块规模有一定要求，需要成方连片，且没有障碍物。郑光辉介绍，德州很多地方土壤偏盐碱化，种植模式依旧以小农户为主，除成本考量以外，以传统“小白龙”为工具的大水漫灌依旧是主要方式，“算法种田”遇上盐碱地难题，还需因地制宜。
鲁望农业的仓库里放着两台落灰的打捆机，每台价格为60万元，于2019年购置，虽然安装了北斗导航系统，但仅使用一年便被封存，原因是“不够实用”。何石宝表示，本想直接将秸秆打捆卖到饲料厂，可事后一算成本，秸秆包的运输成本太高，一番忙碌却几乎没有利润，不如直接秸秆还田。
目前，打捆机在大型牧场和东北地区玉米农田中应用广泛，因为秸秆数量庞大且集中，大型养殖企业多，已经形成了成熟经营模式，但并不适用于山东、河南等黄淮海粮食产区。“智慧化农机更新快、费用高，农业经营主体应该结合地域特殊性购置机器，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损失。”何石宝说。
德州世纪风园艺科技创新有限公司副总经理范腾持同样观点。这家成立于1999年的种苗繁育企业，初建时的一批日光温室依旧在“服役”，但这并不妨碍企业成为组培技术领先国际的现代化农业公司，花卉、林果种苗销往荷兰等欧美国家。
“对种苗繁育而言，净水设备要保持先进，其余设施更新较少。因为建设新大棚和智慧化改造的性价比不高，现阶段企业资金应更多地流向技术研发。”范腾表示，近两年公司投入600万元建成了1万平方米的智能玻璃温室和1.6万平方米的智能半暖棚，种苗繁育效率和质量都有所提升。
市农业技术推广中心副主任李春华表示，农业智慧化、数字化是今后的努力方向。我市将因地制宜，引进推广更多适合德州实际的现代化设施设备，把智慧化、数字化技术应用到传统农业中，解放生产力、提高劳动效率，推进德州农业现代化发展。
应用推广 投入与产出的较量
37岁的杨富勇是禹城市伦镇润德家庭农场的农场主，种地12年，经营的土地从最初的50亩增加到700亩，这个规模可以安装小型滴灌水肥一体化设施。
主管道、阀门、过滤器和施肥器能重复使用，毛细管道每年换两次，这样算下来，每亩耕地每次灌溉成本约为40元，效率高得多且节水。平整田垄还可增加种植面积，一年时间就能回本。
“但如果耕地面积达不到，或太分散，这笔账就不划算。农业设施和机械是最大的一笔投入，要慎重。”杨富勇接受新事物的能力较强，今年他刚入手了一台定位功能强大的拖拉机和大疆农业无人机T100，共花费40多万元，“我打算小麦收割后，就安装滴灌设备，那时候手头也宽裕了。”
时下，像杨富勇一样的新型农业经营主体逐渐增多，他们是智慧农业的推动者。但小农户是农村地区中的重要群体，通常面临着土地面积有限、资金匮乏、技术设备落后等困难。对于他们来说，采用智慧农业解决方案可能存在一些挑战。
“所以，土地规模化经营是发展智慧农业的前提，也是解决‘谁来种地’问题的关键。”郑光辉说。目前，德州大力扶持农业经营主体规模化发展，全市培育新型农业经营主体3万余家，全年农业生产托管服务面积4000万亩，服务企业的农机智慧化程度，决定了耕地能“享受”怎样的智慧化服务。
以刘凯的兴农农机合作社为例，趁着“以旧换新”政策，去年底新增两台新型拖拉机和一台播种机。秋收后，附近4000多亩地的深翻作业和小麦播种就用上了新农机。定位系统更准确，沿着预先设定的线路，小麦种子被精准地播撒入土。
今年，平原县鲁望农业2万亩小麦的飞防作业交给了禹城市向民农机服务合作社。“德州的农业社会化服务越来越完善、全面，无人机操作画面能实时传导到我的手机上，保证了飞防质量。”何石宝说，数字化、智慧化是农业发展大势所趋，“无人农场”在各地试水，接受度决定使用效能，“随着新型职业农民的增多，智慧农业必将迎来更广阔的发展前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