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

宫俊林

我的父亲,是位老实巴交的乡下人。他个子不高,黝黑的脸庞上,几乎很少看到笑容,看人的眼神总给人一种严厉的感觉。儿时的我又怎么能透过这严厉的目光中读懂父亲的爱呢?

小时候,我最怕父亲。有年夏天的一个中午,父亲在南房屋里休息,我和四弟在北房屋的耳屋里玩。那时农村建房子都是五间,最外面的称为“耳屋”。耳屋里堆满了干草,我俩上下的打闹着,声音很大,把父亲给吵醒了。我俩玩兴正酣的时候,只听南房屋门“咣”的一声。“坏了,父亲来了。”我和四弟顿时慌了神,还是四弟反应快,一看旁边有个囤,蹭的一下就钻了进去。我见无处可躲,只好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父亲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本来就很吓人的脸上,眼珠子比原来瞪得大了好多。

“小四呢?”父亲一手拿着扫炕的笤帚疙瘩,一边厉声地问道。

我怯怯地回道:“跑、跑了。”

父亲不信,用眼扫了一下屋子,走到那个囤前,扒头往里瞧。只见四弟捂着脑袋、呲着牙慢腾腾地站了起来,父亲高高地举起了手中那几乎没有多少苗的笤帚疙瘩。我一瞧,吓得更不敢动弹了。“坏了,坏了,四弟这顿揍肯定挨上了。”我赶紧捂上了眼睛。

半天没动静,父亲高高举起的手慢慢地又落了下来。

父亲不善于言谈,教育孩子却有他自己的方式。父亲小学毕业,在队上做会计,那时尽管家里很穷,人口多,挣工分少,他却从没有让孩子放松学习,帮着大人挣工分。父亲对我们的学习很支持,要什么给什么。父亲对我们的学习要求是很严的。我们放学回到家或者周末,父亲总是不让我们干别的,就一件事:写作业。那时家里有台收音机,写作业的时候,我常常是边写着作业边听,听电影、听评书……有时听得入迷,父亲走到跟前还没有察觉,父亲也不说话,瞪着眼,“啪”的一声就给关掉了。

对于我们的学习,父亲经常过问。有次期中考试没考好,晚上吃饭的时候,父亲问考得怎么样,我嚅嗫着说:“没考好。”父亲也不说话,端起粥碗,一仰脖,三两口就把粥喝了进去,一抹嘴,起身走了。我知道父亲不满意,不高兴。到了期末,语文、数学考了两个一百分,我乐颠颠地跑回了家。晚上吃饭没等父亲问,就主动做了汇报。原想能得到父亲夸几句,没想到父亲的一句话至今还记得清清楚楚:“数学考一百分有可能,语文就一点毛病也没有?作文能得满分?那是人家老师在鼓励你呢。”

后来想起这件事,感觉父亲说得对。

我的父亲在他七十六岁的时候,走完了他的人生之路,至今已将近七年。每每忆及旧时的情形,感觉才开始渐渐读懂了父亲。

著名作家贾平凹在其《关于父子》一书中曾说道:作为男人的一生,是儿子也是父亲。前半生儿子是父亲的影子,后半生父亲是儿子的影子。而今,作为儿子的我,再也看不到父亲的影子了,永远的、永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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