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叔叔学卖布

□付桂霞

我的家乡在漳卫新河畔,这里天蓝水碧,风光旖旎,令我难忘。

1982年,我初中毕业,时年16岁。当时哥哥参军入伍,两个弟弟上学读书,我成了家里的“小大人”。听着现代京剧《红灯记》里李铁梅的演唱:“铁梅呀!年龄十七不算小,为什么不能帮助爹爹操点心?好比说,爹爹挑担有千斤重,铁梅你应该挑上八百斤。”我当时很想替父母分担家庭重担。从第二年起,经父亲与本村做卖布生意的付希方叔联系,我跟他赶集学着卖布,希方叔是教我走向社会生活的第一位老师。

希方叔带我去20公里外的乐陵县城批发布匹。我骑着能驮几百斤重物的大架子自行车,把父亲托人贷出来的500元钱缝在贴身的衣服里。服装商贸批发市场的货品让我眼花缭乱:针织布、棉布、绸缎、床上用品,琳琅满目,应有尽有,我满眼新鲜,好似刘姥姥走进大观园。长这么大第一次进县城,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品种的布匹,真是大开眼界!希方叔先帮我挑选了5匹布,分别是黑条绒布、纹棉小花布、的确良布、黑斜纹布、白棉布,都是时兴畅销布。随后他也选了足足两大包。买这些布时,他和布店老板讨价还价,你来我往都乐呵呵的,每走出一家批发店,老板都少不了说一声“下次再来啊”,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和气生财吧。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母亲已做熟饭,我吃过早饭就收拾赶集的东西,把布搬到车子上,用细绳捆好,想当然地带上几根向日葵秆代替竹竿准备用它搭布案,还带上算盘、零钱等物。然后来到希方叔家,帮他把布、竹竿、铁架绑在车子上,一起去赶三间堂集。

来到集市的固定摊位上,希方叔用铁架子和竹竿支起稳固的布案,将布匹摆上。我用向日葵秆搭布案,不料一放上布就压瘫了。原来,向日葵秸秆外皮虽硬却内里虚空,承受不住布匹重量。我顿时脸上发烫——自以为“携着筐子卖杜梨——是个果木市的人”,其实差得远呢。希方叔见此,把布案一头腾出一块地方让我用。这时街道两旁的商贩们陆续把布匹、百货、成衣、鞋帽等摆放妥了,街面上从南到北像一条彩色长龙。赶集的人从四邻八乡陆续来了,骑自行车的,步行的,提篮子的,背袋子的,挽着老人抱着孩子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越聚越多,熙熙攘攘,摩肩接踵,农村大集好热闹啊!

开市了,我那几匹布卖得真好,量布尺几乎没离过手,算盘噼里啪啦,四舍五入,零头让利给顾客。我还一有空儿就帮希方叔量布、扯布,叔直夸我说“这孩子真有眼力劲,会做生意”。

买卖中,有位老大娘从我这里买了6尺花布匆匆走了,钱包落在布案上,喊她也没听见,转眼便消失在拥挤的人群里了,我把钱包替她放好。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大娘满头大汗地跑来找钱包。我把鼓鼓囊囊的钱包递给她后,老人千恩万谢。此后,每次赶三间堂集,大娘就带着她村的人来我这儿买布。

三间堂集市是我踏上经商之路的一个起点,之后6年里,我卖出去的布不管是几尺、几丈,每一份都多给些,即便买几寸做鞋面的布,也多给半寸。本村乡亲有钱没钱都让他们先把布拿走用着,有的人家儿女结婚买被里被面布料,有的人家出殡用白布等,更是先拿走,后算账,不催不要,啥时给钱都行。时光荏苒,我由开始时的5匹布卖到几万、十几万匹,载布由大架子自行车换成小驴车,小驴车“下岗”后,又换成三轮机动车,买卖的布匹难以计数。卖布使我家摆脱了贫穷,用卖布挣的钱,我给哥哥和两个弟弟各盖了一处砖瓦房,他们都顺利娶妻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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