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士鹏
入秋后,书桌便有了寒意。坐在窗前,看天高云淡,听凉风缱绻,不觉间心神便得到了舒展,一些尘埃般漾起的烦恼在这无垠的蓝天下悄无声息地褪去。躁动的心得到了降温,找回了冷静的表情,一些难以言喻的情愫在心头浮起。这是秋天赋予每一个读秋的人的灵感,它们等待着文字去寄托,去承载,去阐释。于是,轻轻翻开书页,眼里满是温柔的宁静以及盈盈的秋波。
微凉的桌子上,自然适合读微凉的文字。每到秋天,我就会重读一遍史铁生的《我与地坛》。那种牵涉着永恒、博大的爱愿与思索的文字,恰好与秋天静美而清冷的气质相合。“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一些答案只有在天时地利与人和都兼具的情况下,才会在生命的年轮经年的旋转下与我们相遇。
当然,秋天也适合读一些晴朗、明媚的文字,温暖自己的胸臆与性灵。最近在读《托尔斯泰谈幸福》,我尤其着迷书中关于存在与爱的阐释。秋天,万物凋敝,这是一个背离生机与爱的季节,但这两个词语作为生命亘古的主题,从不会在某一个时段里褪色。看,这满山红遍,层林尽染,我们为丰收准备着仪式,用每一个辛勤、努力而充实的日子向万物与宇宙献上深情的礼赞。当一年结束的时候,365个日子组成的麦穗深深低下头去,我们咀嚼着一年的精华,消化、成长,用更强壮的灵魂去经营下一年的风霜雨雪。
突然想起刘禹锡的一首诗:“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这份秋日的晴朗,其实从不在人们的笔下缺席。抚摸着淡黄色的书籍,温柔的人们总能在上面找到金黄色的阳光在多年前就留下的微笑以及款款深情。
林语堂在《秋天的况味》中写道:“那时的温和,如我烟上的红灰,只是一股熏熟的温香罢了。或如文人已排脱下笔惊人的格调,而渐趋纯熟炼达,宏毅坚实,其文读来有深长意味。”这样的况味,属于秋天,属于每一本“正得秋而万宝成”的书,也属于每一个品读着书中暖阳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