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旗帜哥”邵建波探望牟妈妈时的照片
救命恩人白家的儿子
■红军档案
姓名：牟炳贞出生年月：1922年12月
换乘两次火车，历时16个小时的颠簸，中华民族抗战胜利博物馆馆长、“旗帜哥”邵建波在22日早上8点，从德州赶到了3000公里外的兰州市七里河区，探望了94岁高龄的老红军牟炳贞，这是他第二次来兰州探望牟炳贞老人。“牟妈妈跟七年前一样，身体硬朗，精神矍铄，只是耳朵有些背了。”“旗帜哥”邵建波说，“上次来是2009年了，那是我第二次重走长征路的时候，除了看望牟妈妈还看望了老红军刘汉润和陈慧芳。可惜，陈慧芳老人已经去世了。老红军都是宝贝，我要和时间赛跑，一刻都不能耽误……”
一家五口人加入红军队伍
1922年，牟炳贞出生在四川省宣汉县，那是川北的贫困山区，农民一年到头忙里忙外，还是解决不了温饱。牟炳贞兄妹10人，一个姐姐一个妹妹还有7个哥哥。当时住的房子是别人的，交完租后家里就揭不开锅了。为了填饱肚子，兄妹们只能到地里挖野菜、编草鞋换吃的。
1932年，红军在四川宣汉招兵，这改变了牟炳贞的命运。“那年，徐向前领导的红四方面军在宣汉打了胜仗，老百姓敲锣打鼓，街上到处都是欢迎红军的老百姓。红军带领老百姓打土豪、分土地，建立红色政权，我家也分到了土地和瓦房，街坊四邻杀猪送匾欢迎红军队伍。”当时县上新兵报名处一挂牌，就有大批青壮年报名参军，牟炳贞的两个哥哥、一个嫂子、一个侄子都报了名，牟炳贞也跟着哥嫂报了名，她被分配到红四方面军总医院第二卫生所当护士。
长征路上，她是“小黄莺”
1932年，也就是参军的第一年，牟炳贞就加入了共产主义青年团。这些小团员统一接受培训，纪律相当严格，有时为了躲避敌人，他们把脸抹黑，一路上随时观察敌人的动向。如果发现敌人，她们或者学鸟叫，或者吹口哨，以示有敌情，让部队开始转移和保护伤员。牟炳贞回忆说，长征途中，前进部队有红旗引路，先矮后高，列队前行，都是十几岁天真活泼、逗人喜爱的孩子。“刚开始我还不会上药，只能跑腿端盘子什么的，后来就可以给伤员包扎绷带了。队伍中缺少药品，尤其是做手术的麻药，很多伤员做手术都是不打麻药的。”牟炳贞回忆当年的艰苦岁月时，还不禁感叹战士们的坚强。
1935年5月，红四方面军进入了夹金山，这是平均海拔4000米以上的雪山，为了摆脱敌人的围追堵截，牟炳贞和所在部队经常穿越深山密林，走羊肠小道。为了不让伤病员掉队，牟炳贞和战友们将担架的四个角缠上布，4个人一人抬一角，行走在急行军队伍中，她们根本没有时间坐下来吃饭，只能用毛巾把饭包起来一边吃一边走。牟炳贞至今还记得，部队在山坡树林宿营的情景，战士们从肩上卸下大米，堆放在一起，为了给伤病员多留点粮食，她们时常忍着饥饿，互相依偎着就地休息。一次，大家都睡着了，忽然她听到身后传来“喳喳”的响声，她立即叫醒战友做好战斗准备。这时，只见一个小黑影一闪，从前面滚了过去。借着微弱月光大家才看清，原来是只大刺猬。一场虚惊驱散了战士们的疲劳，大家都开心地笑起来，不约而同地叫牟炳贞给大家唱支歌，悠扬的歌声在月光下在山谷中飘荡。
盼望找到救命恩人的后代
说起那些艰苦卓绝的岁月，牟炳贞没有流露出丝毫的害怕和后悔，“有什么好怕的呢？跟着部队走，中间走妇女，前后都是部队，没什么害怕的。”70多年过去了，回顾往昔的峥嵘岁月，当年参军离家的少女历经风霜，变成今日满头华发的悠悠老者，不变的仍是那轰轰烈烈的革命情怀。
在讲述完长征经历后，牟炳贞突然用她过雪山导致骨节变形的手紧紧地握着“旗帜哥”邵建波：“孩子，你能帮牟妈妈找一下我救命恩人的后代吗？”
原来，70多年前，作为西路军战士的牟炳贞与部队失散后,被张掖北乡白家寨子一家姓白的老乡救下性命，并认白家夫妇为干爹干妈。文革前牟炳贞和儿子还去过白家，后来因为种种原因，与白家人彻底失去了联系。前几年，牟炳贞托当地电视台寻找却一直未果，只知道白家夫妇的儿子在银川当过兵，名字叫白建成或者是白建刚，现在牟炳贞仅有他的照片存念。回忆起往事，老人的眼眶里满含激动的泪水。牟炳贞的儿子王家源对“旗帜哥”邵建波说：“妈妈年龄越大，她的怀旧情愫越是强烈，非常希望再见救命恩人的后人叙叙旧。”
2014年，牟炳贞做了髋关节假体置换手术，现在已经不能正常行走，只能坐轮椅。但在“旗帜哥”邵建波临别时，老人硬是让儿子把她从三楼抱到楼下，“旗帜哥”邵建波感动不已：“牟妈妈为革命奉献了自己的青春，她的不怕牺牲、勇往直前、坚韧不拔的精神是我们学习的正能量。”对老人的求助，“旗帜哥”邵建波表示，他将与《德州晚报》共同帮助老人了却这一心愿，如果有读者知道相关信息，请与本报记者联系，电话：18653465957。
困境中坚信“党就是领路人”
1936年10月，长征取得胜利后，为了打通国际路线，取得苏联援助，未经休整的红四方面军第九军、第三十军及原一方面军第五军等2万多名将士组成西路军，西渡黄河，与西北军阀马步芳、马步青部3万多正规军及近10万“民团”进行血战。战争的残酷性永远是影视剧无法表现的。这种残酷也催人成熟，作为西路军的一名普通女战士，牟炳贞渐渐明白：党就是领路人，革命就是为了让更多贫苦百姓过上好日子。
1937年，西路军从倪家营子突围出来后宣布：就地疏散打游击。牟炳贞和几位大一些的战友一起行动，白天隐蔽，夜晚行军。同行的战士越来越少，有的一头栽到雪窝里再也没醒来，有的在恍惚中坠下了悬崖。一次，碰到了马匪搜山，牟炳贞他们各自跑开后竟是一场诀别。在山区的寒夜里，牟炳贞穿着被刮成布条的衣服，一路走一路讨饭。她告诉自己：得活着，活着才有希望。
“不要掉队”，在牟炳贞心里，这是一个坚强的信念。1940年底，在张掖北乡白家寨子一户人家躲避了3年的牟炳贞被当地民团发现，抓去给马匪做苦役。第二年，她从魔窟逃出来时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向着太阳升起的地方走，去会宁找大部队。后来到永登地区时，遇到了同在此避难的王国位同志，他们在大川口结合生活，等待机会。1949年8月，解放兰州的枪声打响了，牟炳贞夫妇泪流满面，每天都要去村口听隆隆的炮声，直到有一天牟炳贞又一次回到革命队伍中并入了党。“不要掉队”，在她看来，那就是比天还大的信仰。
晚报记者汤锦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