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月那红凉鞋

韩庆玉

现在的鞋子时髦新潮且款式多样。每 嘴,母亲暴怒了,跑到针线笸箩旁边,伸手每站在琳琅满目的鞋店里,总有一种眼花 拿出做针线活的针比划着对我说:“哭,缭乱的眩晕感。这么多喜欢的颜色和样 哭、哭,再哭我就把你的嘴缝起来!”这从式,恨不能全部买回家,一天换一双地穿。 未见过的强大阵势,让我彻底屈服了。

小时候,家里穷,孩子又多,想穿一双 我很难过,纤细而敏感的神经让我更新鞋很不容易。平时,单鞋和棉鞋都是母 加坚信自己是父母多余的那个孩子。姐姐亲抽空自己做。 排老大,哥哥排老二,二姐排老三,而我排

母亲做的衣服和鞋子虽然都是用自 到了老四,父母之所以选择在生了二姐己织的老粗布做的,但是穿在身上又好看 后,再继续生,是不是以为到了我这里,又又舒服。当然,这都是听哥哥和姐姐们说 会是一个男孩,而我,让他们彻底失望了?的。这些新东西我没有机会穿,只能等他 那天夜里,淋了雨的我发烧了,老是们穿旧了、穿小了,才能轮到我。每次母亲 说胡话。母亲坐在我身边,哭得稀里哗啦坐在织布机前织布的时候,我都会在旁边 的,后悔打了我再赶我出去。自此以后的痴痴地看着,想着在母亲手里变出来的这 好长一段时间里,我不愿意和母亲多说一些五颜六色的花布,穿在我身上会是什么 句话。样子。 烈日炎炎的那个中午,放学后走进院

夏天的凉鞋是需要去买的。家里穷, 子,就看见正屋的八仙桌上放着一把粉红就只好先给哥哥、姐姐们买,等他们穿小 色的折叠伞,伞旁边还有一双同样颜色的了再给我穿。姐姐们穿的凉鞋可好看了, 新凉鞋,鲜艳的色彩一下子闪痛了我的是那种前面露脚指头、后面露脚后跟的那 眼,更刺伤了我那颗脆弱的心。我垂下眼种,我太喜欢了。可是这种鞋子穿好几年 帘,径直往屋里走。这些新东西从来就不也还是能再接着穿,所以,我就只能捡哥 会属于我,指不定又是给大姐或二姐买的哥那双前后都不透气的黑凉鞋穿了。 呢。想到这里,心里一酸,眼泪不争气地从

男孩子穿鞋都比较浪费,等哥哥穿小 眼里涌了出来。了,鞋子已经是千疮百孔了。没办法,父亲 “秀”,听见我进屋,正在灶前烧火做只能在破得不能再穿的旧凉鞋上剪下一 饭的母亲回过头,站起身轻唤了我一声,块皮条,烤热了将断处粘在一起。通常皮 我心里一抖,紧咬着下嘴唇,却没有停下条的颜色和凉鞋的颜色是不一样的,作为 脚步。刚刚你爹专门去赶集,“ 把咱家那两一个爱美的小女孩,那双鞋穿在脚上又大 只下蛋的老母鸡卖了,给你买的,快过来又丑,太丢人了。所以,平时即使天再热, 坐下,穿上看看合脚吧。”我也从不穿凉鞋。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激动的心情无以

那天,天下着大雨,母亲让我出去打 言表。酱油。给我披上一块塑料布后,又叮嘱我 那天夜里,梦中的我穿着粉红色的新换上凉鞋再出去。想想平时差不多大的小 凉鞋,撑着崭新的花折伞,在雨中欢快地伙伴夏天都是穿着红红绿绿的新凉鞋,下 奔跑着……雨天打着五颜六色的花雨伞,在水里嬉 我一直不敢想,在那个连玉米饼子都戏、玩耍,而我,穿成这样,自卑得不想出 不够吃的年代,父母是如何带着五个孩门,怕让她们看到,嘲笑我。 子熬过来的,只依稀记得,那一年发生了

见我不肯换鞋就往门外走,母亲生气 很多事。春天,姥爷生病了,母亲疲惫地了:“外面雨这么大,你把布鞋弄湿了咋 在我家和姥姥家来回奔波;夏天,姥爷病办?快换上凉鞋出去。”我不吱声,还是倔 重,父母到处借钱,经常去医院,好几天强地往外走。从未打过我的母亲显然生气 不回家;秋天,父亲出工挖河劳累过度,了,一巴掌拍在我的屁股上。“换鞋!”母亲 患上了哮喘性支气管炎,住了院,落下病命令我。我不穿这样的鞋,“ 为啥他们都穿 根,吃了一辈子的药;冬天,我们失去了新的,就让我穿这样的。”见我又哭又犟 亲爱的姥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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