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忠华
“夕雨红榴拆,新秋绿芋肥。”又到了秋收的季节,秋高气爽,天高云淡,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童年的秋假。
我小时候上学时,一年有三个假期:麦假、秋假和年假。麦假只有一个星期,短暂而又忙碌,即便是我们这些年幼的孩子,也是累得晕头转向,所以一般不愿去想它。年假虽有好吃的,好玩的,有新衣服穿,但是冰天雪地的不愿意走街串巷,躲在家中又无精打采,所以我最喜欢的还是秋假。
秋假一个月,是最长的一个假期,秋日杲杲,秋风微凉,既没有了夏季蚊虫的叮咬,又有清爽淡雅的凉风,我和小伙伴们还可以悠哉悠哉地尽情享受秋日的甘甜。
清晨,透过薄薄的晨雾传来几声犬吠,我慵懒地躺在土炕上,眯着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眼睛,看一束透过窗户照射进室内的光柱,光柱中飘满浮尘,椭圆的光斑落到土炕上分外耀眼。我把腿伸过去,一股暖意在腿上弥漫。“峰,快起来吃饭,吃饭后你应该去护秋护林了。”母亲说。我瞬间睡意全无,像一个弹簧一下子从土炕上跃起,穿上粗布短裤,在母亲责怪与催促声中胡乱扒一口饭,戴上“护秋护林”的红袖标,去找小伙伴了。
由于我在学校表现积极,学校里发给我一个红袖标,上面写着“护秋护林”。学校为我们分配任务,或是路口执勤,或是巡视田野。
上午,我带领几个小伙伴在路口执勤,专门盘查从农田中回家的人,检查他们是否从大队的农田中“偷”东西。我们最喜欢逗弄邻居家的“傻柱子”,每次看到他都要翻查他的草筐,我们什么也不会找到,但吓唬他说:“你草筐里的青草,肯定是从大队的棉花地里偷拔的,扣下来送大队处理!”他胆子很小,每次都会被我们逗得脸红脖子粗。
我最喜欢下午巡视田野,不让他人去大队棉田中拔草,我们自己去割草,美其名曰“给土地爷爷刮胡子”。割满一筐青草,我们就到自家自留地中采摘一些青豆、嫩玉米。还会在地瓜田里寻找田埂上裂纹最大的地瓜秧,因为它下面一定会有肥美的甜地瓜。
我们带着这些食物去河坡“烧土窑”。一些人去捡拾枯草干柴,一部分人用大块的土块垒土窑。首先生火烧窑,待到土窑的内部烧得通红,再从窑顶将地瓜等投入土窑中,然后砸毁土窑,上面用湿土覆盖。半个小时后,扒开土窑,焦香扑鼻。甜糯的地瓜,清香的玉米,甘脆的青豆,我们吃得蜜口香甜、满嘴“长黑胡子”。
已年过半百的我昨夜做了一个梦,梦见秋假中皎洁的月光下,我在小河中捉青虾。活泼乱跳的青虾,如同欢快的童年。
梦里我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