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后医院——多救一个战士 就多一份杀敌力量

伤员分散在抗日群众家中,随时跟部队转移,医务人员边干边学,敌后医院——多救一个战士 就多一份杀敌力量

八路军医疗队为伤员做手术

□本报特约撰稿人朱殿封

“这原野曾流遍了英雄的血,多少战士为祖国作了光荣的牺牲,和敌人一同倒卧在战场上……”《勇士骨》的歌声,是单光涛看鬲津县(1940年由宁津、南皮、东光、乐陵4县各划出一部分组成,1946年撤销)抗日民主政府县长兼县大队长王道和(新中国成立后曾任上海宝钢工程指挥部副总指挥、党委委员等职)给他的信时,在脑海里蓦地响起的。

王道和信中言辞恳切:“……时值抗日战争艰难之际,我抗日军民天天流血,伤病员急需救治,如果你能出山,则伤病员幸甚……”

单光涛对送信人鬲津县抗日民主政府行政科长高汉章(新中国成立后曾任沧州地委书记)说:“你转告王县长,我坚决响应共产党的号召,坚决为抗日救国出力,志愿竭尽全力为伤员服务,多救治一个战士,就多一份杀敌的力量。”一

单光涛是河北省东光县大单村人,“西安事变”时在张学良部下做卫生工作。此后,他回到家乡开办私人诊所,经常给八路军伤员治病,因此与王道和很熟。单光涛接受王道和的邀请,1940年秋季的一天上午,他来到鬲津县抗日民主政府驻地,人未进屋声音先到:“王县长,我向你报到来了。”

王道和正跟伪顽分子送其绰号的“曹城隍”(一区区长曹茂先)、“姜阎王”(四区区长姜思民)、“徐小鬼”(三区区长徐金锋)、“郝绵羊”(二区区长郝建寅)4位区长议事。4位区长都是对敌冷酷无情,视民如己父母,待兵亲如兄弟的主儿,他们见是单光涛来了分外高兴,呼啦围上来:“哎呀,可把你给盼来了。热烈欢迎你加入抗日队伍,坚决支持你建立伤员医院,要人给人,要物给物,要什么给什么。”

王道和站在一旁笑着说:“单大夫你都听到了吧?他们替我表态了。”

单光涛被这热烈的场面所振奋,双手合抱拱手作揖,慷慨激昂地说:“鄙人不慧,有志抗日,愿与各位共同抗日报国。”

王道和早已筹划于心,他趁机说:“我宣布:鬲津县后方医院成立。由单光涛大夫任院长,县大队战士肖玉楼给你当勤务员,李栋任事务员,其他人员由你定。”

单光涛说:“我动员了私人诊所的单维山来当医生,三区财粮干事张阜如(新中国成立后曾任宁津县卫生防疫站站长)同志曾经从师学医,请把他调来任护理班长,再选招二三十名愿意学医、有文化的青少年,边干边学当卫生员和护理员。”

“好!”王道和干脆地答应:“我再派张维山担当医院的侦查员,负责敌情侦查。”后来又派阎成担任医院的管理员,负责伤员的食宿及其他供应工作。二

后方医院建立初期,每天收治伤员20多人,多时30多人,其中有抗日民众,有县大队和区中队战士,有八路军大部队指战员。轻伤员在门诊治疗,重伤员住院治疗。所谓住院,都是住在村民家里,选择住房较多的农户,动员出一间屋做病房,一户住一个伤员,医护人员按时巡回检查治疗,不能有丝毫疏漏。医院不发被褥,每到一村,医护人员拿着“借物记”到村民家去借被褥,给自己和伤员用。每个伤员安排两名青壮年民工负责守护,备有一块门板,两根绳子,一条扁担,一旦有敌情,立即由民工抬起伤员转移。由于准备充分,伤员们得到及时治疗免受损失。

医院跟在队伍后面打游击,与敌人“捉迷藏”,莫说根本没有大件医疗器械,即便有也无法携带,因而,所带医疗器械都只是些注射器、手术刀、钳子、剪子、镊子和骨锯等,行动携带方便,有利于迅速转移。医院经常流动于官庄、夜珠高、太平辛、张大庄和冯庄一带,长官、大孙、黑龙村等据点的日伪军,把医院看作“眼中钉”“肉中刺”,多次设法摧毁,逮捕单光涛,都没有得逞。敌人得知单光涛是大单村人,又去逮捕他的家人。单光涛对此早有防备,先行一步把家属搬到孙营盘等村一住两年。

伤员多数是“铳创”——枪伤、炸伤,手术是取弹头和弹片,间有截肢手术。开始,大小手术靠单光涛一人,连麻醉、止血、缝合等都由他做,工作量大,而且相对延长了治疗时间。单光涛选拔一批医务人员缺什么补什么,立足系统学习,着眼急用先学,边学边干,边干边学,言传身教加临床实践,使单维山、吕十田(单瑶泉)、张阜如等人很快掌握了一项手术医技,并独立进行常规治疗和急救措施。

日伪军严密封锁,医院药品奇缺。医院依靠敌工站和多方关系到天津、沧州、泊镇等地购买,用重金厚利打动一些常去敌占区的商人贩卖给医院一部分。用量多且体积大的药品,目标大,易暴露,转运困难,只好土法上马自制。他们把棉花、土布先用漂白粉脱脂,再用净水脱漂,然后用蒸汽消毒,自己制造药棉、纱布、绷带等。用猪板油炼化代替凡士林,配制各种软膏和油纱条。伤员换下来的三角巾等,洗了再洗,用了再洗消毒再用。在十分困难的时候,出于稳定伤员情绪,甚至用红颜色浸染纱布条(前提必须是无菌操作),顶替红汞纱布条。三

一年夏天,一区队送来一位大腿受伤的战士,因医院频繁转移,伤员5天后才转到医院,这期间没有得到及时治疗,伤口化脓大量生蛆,伤情严重。单光涛很心疼,对张阜如说:“我们一定把他的生命从死神手里夺回来,而且要保住他这条腿!”

单光涛第一次给这位战士清理伤口、上药用了两个多钟头,然后找来一架蚊帐挂上阻挡苍蝇。第二天换药时,蚊帐上爬满了绿蝇。打开伤口一看,上面是满满的蛆虫,活像个“葵花盘子”。咋办?若是生拨,伤口会很疼痛,且难以拨净。单光涛想了个办法,他把麻醉药哥罗芳涂在蛆虫尾巴上,蛆虫立刻死亡,很容易取下来,伤口也不疼。然后对伤口严密包扎,多层敷料覆盖,及时换药排脓。经过精心医治和护理,这位伤员痊愈重返战场。

单光涛相信精神力量的特殊作用,他要求医护人员心怀革命苦乐观,对伤员要充满阶级同情心和爱心,不怕苦,不怕累,不怕赃,把精心细心护理伤员成为自觉行动。同时启发伤员对治疗伤病增强耐心和信心,在医院安心治疗和养伤,不悲观,不急躁,不发牢骚,积极配合医生治疗,早日养好伤,重返前线杀敌立功。

上世纪80年代,时年75岁的单光涛回忆在后方医院的经历,他深情地说:“在我们医院治疗的伤员很少死亡,不是我们医术有多高,是医护人员视伤员如兄弟。当时,每次医院转移都是伤员走在前头,医护人员走在后头,我这个院长走在最后头,有时被敌人追得喘不过气来。每到一个新驻地,医护人员不顾自己劳累,忍饥挨渴,先去查看伤员。不论是否转移,由我带头,全体医护人员每7天每人端一盆水,亲自为伤员洗脚,形成了制度。这样,使得全体伤员都深受感动,把医护人员看作亲人,医护人员更加热爱伤员,视伤员如亲兄弟,相互之间感情十分融洽。医护人员的工作成绩是非常显著的,治愈率很高,伤员极少死亡。”

1944年,抗日战争转入反攻,环境好转,医院不再频繁转移。单光涛从后方走上前线战场,在一次战地救护中负伤,又回到医院。

日本鬼子投降,后方医院改编为军区医疗一所,单光涛任所长,李宗谦任政治指导员,驻乐陵县郑家庙(后驻高文亭村),隶属渤海军区一军分区卫生处,是五个医疗所之一。医疗一所医护人员从建院初期的30多人发展到200多人,可容纳200多名伤病员。解放战争中,单光涛一人一天做过7台截肢手术,他采用硫酸镁加微量石炭酸静脉推注,配合特别护理、鼻饲供热和营养灌肠等方法,治疗伤员术后破伤风,创造了治愈率高达67%的疗效。不久,医疗一所精简,随军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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