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市粮食市的终结

王清福 王晨曦

东街集市上,街道两旁竖满高矮不等、布料不同、粗细不一的口袋,最标准的就是二斗半的柠子口袋。口袋敞着口,不管多点儿粮食,都把口袋挽得露出其内藏。白花花的是地瓜干,红彤彤的是高粱,黄灿灿的是玉米、谷子,两头尖尖肚儿裂的是金色的小麦、大麦或春麦,五谷杂粮等无所不有。口袋后站着卖粮人,两列口袋之间,在大街上迈着悠闲的步子,漫不经心地溜溜达达的人们大都是买粮的。

——这就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及之前几百年甚至几千年的陵县(今陵城区)糜镇农村粮食市的缩影,农民借助这一平台进行余缺调剂、互通有无。

每当青黄不接,缺粮户主腋下夹着个破口袋,手里紧紧攥住七凑八凑积攒的或者借来的那点儿救命钱,徘徊于粮食市。一是要选中自己要买的粮食品种,二是要选择自己所需的多少,三是要尽量买得物美价廉。

一般卖粮者是不愿意折开卖的,那样既掉秤又繁琐。钱紧的缺粮户不得已都集中在这节骨眼儿购买,这个时候买粮是要多花钱的,所以粮价就高了点儿。称钱户在刚下来新粮时就买入,这时出售,赚个差价款。越穷买粮吃越多花钱,这也是对那些吃粮没有计划者的惩罚吧。让你长记性,要计划用粮。

贾仁意瞅准一口袋黄灿灿的玉米,啧啧称道:“这口袋棒子(玉米)成色真好!”那卖主黎思茂却说:“你不是买棒子的。”他反问道:“你怎知我不买?”“褒奖是买主吗?你满口称赞我的棒子好,真买的话不就多花钱了。”两人哈哈一乐,各奔东西。

糜武韬来到这口袋前,先是把右手深深插入口袋,从下面掏出一小把儿,放在左手掌中吹去蒙糠,用右手食指拨拉着黄灿灿的棒子粒儿瞅了瞅,问道“多少钱一斤?”“两毛。”“哪有这价?打破整数,我给你出一毛九。”说着撸起袖子把胳膊深深的插进棒子口袋,一是探干湿,干粮食一插老深,潮湿的插手难进;二是看上下是否一样的成色。“有三尺长的口袋,没有三尺长的胳膊,倒出来,上下不一样,我白送给你。”卖粮的黎思茂凭自己粮食的成色说话很有底气,钢口也叫得更硬!一阵讨价还价之后,糜武韬左手攥紧口袋嘴,由黎思茂发肩,哈腰扛起粮食去过称。

磅秤前排起长龙等待过称。只听过磅员不停地喊出:棒子95斤,1毛9分5一斤;小麦43斤,3毛2一斤;瓜干45斤、绿豆32斤……会计员拨拉着算盘噼啪作响:“三下五除二,三去七进一,六退五还一,六去四进一……”随后撕下复写纸下那联交给买主糜武韬,“先交上称子钱(过称、算账的手续费),你俩再结账。”“在俺德平集是卖粮的出称子钱,怎么你糜镇买粮出称子钱呢?”会计员权当没听见,继续下面的业务。“还有的集市双方平摊称子钱呢,在哪儿买卖就服从哪儿的规矩,这是工商所的规定。”过磅员接过话茬,边过称边解释道。

随着集市贸易的繁荣,糜镇大集的粮食市一个磅秤难以满足快称快走的需求,于是就增设第二个磅秤,照样忙得不可开交。

自从联产承包责任制以后,粮食市场再也不是丁丁点点儿小买小卖了,而是几袋子、十几袋子,甚至几十袋子批量的大买卖。粮食市的过秤平台虽然不是那么忙碌了,但是,收入颇丰。因为,它是按交易额提取手续费的。

改革开放以来,党的富民政策极大地丰富了农民的物质生活,缴够了征购粮,还有部分余粮需要出售。随着国民经济的发展,国家让利于民,不再收征购粮。因此,农民需要出售的余粮更多了。大集上的粮食市难于满足农民卖粮需求,因此,粮庄应运而生。千百年来,用于小额粮食余缺调剂的粮食市,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已经退出历史舞台。

集市粮食市的终结,充分印证了新中国成立70年来的发展。我们的祖国在党领导下,必将奔向更加辉煌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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