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父亲

大暑前,几场大雨过后,田地里的玉米长势喜人,大部分玉米已经长到一米左右,这正是防治玉米螟的最佳时期。回家的路上,看到玉米地里用电动喷雾器喷洒农药的农民,我不仅又想起了父亲身背农药喷雾器在田里打药的情景……

记忆里,家里也有一个农药喷雾器,它直径约三十厘米,上面有一个充气用的铁把,相邻的还有一个可以拆卸的铁盖,拆卸后由此注入药液,铁盖边缘有椭圆形橡胶垫,铁盖上有档杆和加固用的螺丝,以防止漏气泄压;侧面有两个铁环,铁环上有一根背带;下部有一根软管,连接着铁质的喷枪,铜质的喷嘴;底部向上凸起,可以承受更高的压强。

父亲别出心裁,他把一段圆木中间刻出凹槽,用铁丝绑在充气铁把上,这样既不伤手,又方便充气。背带用废布条捆了多层,背在肩上舒舒服服。父亲把喷枪焊接成两个喷嘴的,喷药的效率提高了一倍。他还用纱布做了一个漏斗,防止水中的杂质进入钢桶堵塞喷嘴,那时村民们都夸父亲的喷雾器是个“高科技”。

父亲非常爱惜他的喷雾器。使用后把它冲洗干净倒挂在墙上,保持清洁干燥。充气筒里的活塞是牛皮的,每次更换新的活塞时总是先用机油浸泡,这样既能增加活塞的使用寿命,又能快速充气。

在玉米地里喷洒农药时,我和母亲在机井旁提水兑药,父亲在农田里不辞辛苦地喷药。那时的农药都是剧毒农药,像3911、1605、呋喃丹等。为防止药液落到身上,母亲为父亲在腰间围了一块塑料布。

有一次将近中午,火辣辣的太阳照在当头,父亲怕我和母亲中暑,让我们先回家,他自己坚持把那块玉米地喷完药。天气太热,父亲浑身透汗。可能是父亲的喷雾器用的太久了,不知什么时候它上面锈蚀了一个小洞,药液从小洞里流出,流在了父亲的背上,再经汗毛孔进入身体,父亲“中药害”了。

父亲踉踉跄跄地回到家中就蒙头大睡,不吃不喝连睡三天。母亲被吓坏了,整天守着昏睡父亲哭天抹泪,给他擦拭身体,用蒲扇为他降温,恐怕家里的顶梁柱倒下。

幸亏父亲身强力壮,艰难地挺过来。父亲说这几天他昏昏沉沉地做着噩梦,好像手脚被捆住了,跑也跑不动,走也走不了,喊也喊不出,后面一群似鬼似兽的东西拼命追赶他。现在想来,不知父亲从鬼门关里来回走了几趟。

现在,父亲的农药喷雾器虽然早已不用了,但那圆筒里却装满了他年轻时的艰辛。父亲双肩上背起的是爱的大山,为我喷洒出茁壮成长的天地。

现在父亲老了,该是我多孝敬他老人家的时候了。这样想着,我买了些父亲最爱吃的烧肉和烧酒,加快了回家的步伐……

崔忠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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